“不過……”
“沒事。”
出乎時觀意料的,他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秋晨突然打斷了。
她抬起頭來,眼睛不知何時變得水汪汪地,像是隨時隨地都會流出淚水來一般。
時觀被這雙眼睛看的有些飄然,咽了一口口水之後才勉強穩住了表情,繼續保持著那副波瀾不驚的神色。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最後一麵,才會稱得上是遺憾呢。”
時觀一愣。
“你怎麼總是在這種時候問出來這種具有哲學意義的問題啊。”
秋晨聽完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變得有些紅,不過還是輕輕地拍了一下時觀的膝蓋,催促他趕緊回答。
“什麼樣的最後一麵才是遺憾嗎?……”時觀低吟著重複了一遍問題,“就最基本的定義來看,隻有有著「還想再見下一麵」這樣的想法的話,那種最後一麵都會是遺憾的吧。”
秋晨點點頭。
時觀卻話鋒一轉。
“不過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如果對象是壞習慣一類東西的話,比如說煙癮,毒癮這類的東西……就不應該稱作是遺憾了吧?”
“哦……你也算。”
秋晨小聲地說道,仍然看著時觀,似乎還在等著下文。
在這種注視下,時觀自然是不能就此停下,他依舊保持著思考的模樣,口中也還是念念有詞。
“如果對象隻是身邊的朋友的話,那麼所謂的遺憾……大概是在意料之外的吧。”
時觀說著歎了一口氣。
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隻要是已經預想到的場麵,都不能算是遺憾的最後一麵。”
秋晨眨著眼睛盯著時觀,像是在消化,又像是在等待。
她呢喃地開口問了下去。
“那時觀預想中的最後一麵是什麼樣子的呢?”
“嗯?和誰?”
反應過來的秋晨,有些慌張地揮了揮手,依舊用著比平時低了不少的音量辯解道:
“和誰都一樣吧,就是那種,理想型的最後一麵錒。”
時觀沉吟了一番,試圖開口,卻說不出來。
他苦笑。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分別肯定是遺憾的吧。”
秋晨發出一聲微弱的應答,隨後順勢把腦袋靠在了時觀的肩膀上。
“啊……等你等的我好困啊。”
時觀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移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好不容易才從剛才突如其來的情緒中脫出身來,卻又麵對上了秋晨突如其來的起身動作。
明明沒靠上幾秒,秋晨就馬上立起來,拖著椅子整齊地歸到課桌前,拎起書包朝著教室門外走去。
“回家睡覺去咯!”
秋晨的聲音裏麵聽不出來多少遺憾,隻是比之平時那充滿活力的時候,要安靜不少。
“回家不應該是複習嗎……明天可是還有兩個科目要考啊。”
“不要在這種時候說喪氣話啦!”
“這不能算是喪氣話吧。”
時觀搖搖頭,也把早就整理好的書包拎起來,跟在了秋晨的後麵。望著她單肩背著書包的背影,時觀莫名地有些想笑,但是到了嘴邊卻又笑不出來。
也許是受到剛才聊的話題的影響,時觀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並不應該和秋晨多聊些這個什麼遺憾之類的話題。
真正應該說的話,要什麼時候才能下定決心呢。
時觀沉默著,思考著其中的利弊,然而他並不知道什麼是利,什麼又是弊。所有的東西都混成一團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讓人看不分明。
“時觀!”
她忽然轉過身,不知是撒嬌還是發脾氣,總之是帶著情緒喊道:
“結束之後要向我表白!”
時觀沒問為什麼,而是愣愣地看著夕陽下的人影,慢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