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gray
灰色的……
不……
雖然說是灰色，但用黑與白的混合色來描述才更為貼切。
周圍的一切都被灰色渲染，被單調卻又複雜的畫麵和線條覆蓋。
視野的背景被浸染，如同漣漪一般擴散。
如同滴落於水中的墨水。
如同被雨浸透的牆壁。
視野被掩蓋，模糊，最後又被撕開。
冰涼的感覺……
雨……還有水……
我攤開手……
傷口在開裂。
藍色的液體……
咳咳咳——
我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清晨的陽光落在了床榻上，我睜開眼睛，卻被強烈的白光奪去了視覺。
好痛——
我用力地閉緊了眼皮，癱坐在床上，剛剛的那一幕仿佛還在眼前閃動。
那不像是自己的東西和記憶。
頭好暈啊……真是的……手臂也好疼。
我低著頭，眯縫著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繃帶……又變紅了。
好難受啊……真是的。
我閉著眼睛，在白紅色的微光中摸索著，直到摸到桌上的醫療箱之時，我才鬆了口氣。
又在流血啊，怎麼回事啊，難不成我是鬼上身？
叮叮叮叮~
電話的鈴聲從床頭的枕下傳來。
“……”
我摸索了一下，把電話拿了出來，按下了通話鍵。
“喂？”
因為看不到來電提醒，我隻能用這種半試探性的語氣問好。
“喂，是水原曉嗎？”
電話裏傳來了幹練的女聲，想必就是流花吧……誒？已經到要上班的點兒了嗎？還沒來得及看時間呢……哎……該不會是來催我上班的吧？想想看……今天是星期天，我要從中午幹到晚上啊。
說起來昨天的客人也是特別多，回來的時候也是精疲力竭了，當時我們還在開玩笑說“明天要是還這樣可就真的會累死的”，當時我也沒想到今天狀態會這麼差，晚上還跟流花前輩說“明天中午我早點來整理清單”的……
哎……先應付著吧。
“是的。”我提起了精神，回答道。
“今天來上班嗎……我的意思是，現在快到了嗎？”
“嗯……抱歉，我還在家裏。”
“還沒出來嗎？你離這裏不近的，再這樣拖拖拉拉的可是會遲到的喔？”
流花的語氣放的很鬆，一點不像是催人上工的老板，倒像是單純關心後輩的前輩，透著些許關心的意思。
“那個……流花小姐……我……”
請假……吧？
“叫前輩。”
或許是被流花打斷了思緒，我愣了好幾秒鍾才張開嘴。
“流花前輩，我想請假。”
“怎麼了？受傷了？”
“算是吧，左手傷了。”
算是實話，又算是說謊的回答。
“這樣啊……嚴重嗎？”
“還算有一點重吧。”
算是很取巧的回答……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拜托了，神明大人請原諒我啊！以後我不會再撒這種謊了。
“嘛……算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讓真奈幫你代班吧。”
也真虧得流花能夠忍耐下我這份任性啊。
“添麻煩了。”
“嗯。”
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
真是有夠添麻煩的。
我鬆了口氣，摸索著打開了自己的醫療箱，取出了其中的繃帶，同時動手拆掉了手上的繃帶。
差不多了，也該睜開眼睛了。
陽光入眼……
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但是……
我所看到的一切，包括天空，繃帶，醫療箱，床鋪，自己的手臂……
都變成了灰色。
叮叮叮叮~
我看向了手機屏幕，來電人上麵寫著“千葉葵”這三個字。
“喂？”
“喂？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