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東京的夜晚
我們在很早的時候就出發了，甚至要早於我回故鄉的那一天。
我沒去過東京，就算去，也是很小的時候去的，大概是父母帶著我去的，我隱隱約約地記得我去過明治神宮和東京塔，其他的就記得很不清楚了。
“那裏有很多人舉行婚禮。”就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那般，她輕聲說道。
“是嗎？”
“我也是聽說的。”她的嘴角緩緩勾起，而後走過了車站的檢票口。
從這個小城市到東京，大概要花上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吧，而且車次也相對而言少一些，需要花點時間等待。
“你請好假了嗎？”
“當然……”
“嗯……”她抬頭看著站台上的顯示屏，“我又問了個蠢問題呢。”
“你……”
“說起來我第一次見到阿曉是在車站裏麵呢。”她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著，“那時候，我還記得我拉了一把你，你沒發脾氣還真是個奇跡呢。”
“是啊。”我坐在了長椅上，望向了空蕩的軌道。
記憶中的畫麵被勾了起來，我有時候會想，如果那一天我沒有去觸碰她，那我是否就和她形同陌路呢？
“那時候也是響亮的車聲，也是這樣的清晨，也是這樣的景象。”她說，“而……你還是你……現在依舊是如此……以後……也會吧……”
她給我的感覺有些奇怪，像是泫然欲泣，像是孤悲，又像是追憶。
還有些……不舍。
為什麼會不舍？
＊＊＊
我們抵達了東京站，然後從東京站乘京葉線到達了舞濱站，抵達的速度意外的快，隻花了不到20分鍾就到了。
不過東京的人也真是很多呢，雖然說避開了某些高峰期，但特快依舊擠得很滿，而且除了日本人之外，還有一些外國人，聽聲音的話似乎是美國人，還有一些中國人，啊……的確呢，每年的這個時候，就會有很多中國人來日本旅遊來著，還真是有夠閑的啊。
至於葵的話，則挽著我的手臂，和我一起在車廂的角落裏的站定。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和任何時候的她都不一樣。
不哭，也不笑，甚至連手機也不看，隻是呆呆地注視前方，目無焦點。
我看著她的瞳孔，在那深處……我看到了如海潮一般的悲傷。
那是從內心深處上湧的悲哀與孤獨。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如此悲傷？
為什麼……她會如此……
就像是在雨天之時的她。
我們抵達了東京迪士尼，然後在售票處買下了門票，說老實話真的很貴，花掉了接近7000塊誒，但是葵在買票的時候卻連眼皮都沒眨動一下，買下之後便挽住了我的胳膊，和我一起去檢票處排隊了。
其實我有一個奇怪的疑問——她是怎麼樣擁有這樣足夠的生活費的。
但她今天太過奇怪了，我隻能小心地安慰著她……真是的，心情不好也不要勉強自己啊。
我們在遊樂場裏逗留了很久，可能是她興致不太高的原因吧，我和她一直在裏麵走走停停，隻是勉強拿了幾張快速通行證，坐了幾個無關緊要的項目，大概都是些情侶間才會一同進行的浪漫係項目，也就是那種很平緩的項目，但她卻一直都興致不高，我也隻能小心地陪著她。
在午後，我和她坐在了路邊休息用的長椅上，望著遊街的車隊。我還算好的，至少還會用手機拍照，不得不說那個站在站在巨大冰雪城堡的艾莎和安娜很棒，而且很有還原度——除了妝容以外，舉動似乎也很符合動畫裏的設定。啊……後麵的雪寶也超有還原度的說。（冰雪奇緣）
我照著相，而葵也望著緩緩移動的車隊，似乎想要讓自己笑起來，可嘴角的弧度難看得像是在哭。
旁邊正好有隻跳跳虎在給一個小孩子氣球，那個小孩子很開心，而跳跳虎也是一副永遠快了的樣子。
“隻有愛著這份工作的人，才會在這裏工作的吧？”她收回了目光，喃喃自語，“因為這裏是樂園啊，如果連自己都不能微笑的話，那相信童話的人……也不會因此而微笑的吧……所以我在想，隻有愛著這份工作，才能這樣美好地去……讓來玩的人感到幸福啊。”
“或許吧。”
“就像是……我以前一樣，”她的目光極其黯淡，灰暗得就像是將死之人，“我以前也是真愛著那份職責的嗎……我不知道啊，或許吧。”
她的聲音變得混亂而……怪異。
不能讓她這樣消沉下去。
“比起這個……”我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觸碰到了她手腕上的某個繩結，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她戴這樣的東西，“如果不願意玩項目的話，就去集通行證的蓋章吧。”
“誒……我隻是……”
“拜托了！”我打斷了她，“就當是陪我……如何？”
之後我便有些強硬地拉起了她，和她一起在遊樂園的大路上跑動。
但願這能夠讓她提起精神。
＊＊＊
我和她花了很長的時間在偌大的遊樂園裏行走，或許是有了某些目標，我們的腳步變得快了很多，在漫長的奔走之後，我們兌換到了紀念獎章。
腳都走得有些疼了，不過在人群穿行奔走的感覺真的很棒，當我們經過那些人身邊之時，我似乎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快樂和熱度。
或許是被這種氣氛感染了，葵的目光似乎也沒有那麼呆滯和悲傷了，表情似乎也浮現出了難得的輕鬆和開心。
當我們收集完最後一個印章之時，並兌換完紀念獎品之時，已經接近下午五點了。
“回去嗎？還是說……你想留在這裏看晚上的燈光晚會？我不介意的哦。”
在即將邁向出口之時，我如此問道。
“還不著急吧……不過……還是走吧……”她小聲地嚅囁著。
“那我們……”
“我們去明治神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