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與血 拾肆-圖窮匕見(1 / 2)

昏暗的舞台中央忽然亮起一根光柱,本來端著酒杯各自閑談的吸血鬼們紛紛朝著舞台上望去:兩名身著黑色皮衣、身材姣好的血族女性架著一個被皮帶綁住手腳的銀發女孩兒緩緩走了上來。周圍的一些男性血族看到這一幕突然興奮地一邊鼓掌一邊叫喊,混在人群中的楊洛和安東反倒是震驚不已——即便早就知道這個“黃昏之血”以為所欲為的男女關係而臭名昭著,但他倆在進入這個會場之前還一直以為血族隻是在深夜無人的巷子裏做這些下流的勾當,卻沒想到已經明目張膽到這種地步了。

離他們最近的幾個“哈卡”俱樂部的成員看到這令人血脈賁張的場麵也有些把持不住,但是礙於客人的身份,這些沒有嚴密組織庇護的異界狂熱愛好者們隻能有所收斂——從本質上來說,“哈卡”這個結構鬆散的俱樂部比和他屬於同一類型的組織更為隨便,譬如末日論者組成的“隱修會”以及新興的邪教“安托拉”,後兩者至少還有一些奇特詭異的教義用於考驗成員的忠誠度,而“哈卡”隻要是口頭表示自己認同異世界的存在並對其深深向往就可以算作其中的一份子甚至連登記在冊的麻煩事都可以省去。正是通過這個從市長那裏提前了解的情報,楊洛才得以憑借他一直以來對奇幻文學的興趣,拿出他中二病時代的架勢,硬生生把幾個“哈卡”的人蒙騙過去了。

不過事態的發展並不像楊洛預期的那樣順利,進入宴會廳之後,他發現之前錯誤地估計了血族的數量,僅憑兩個人的戰鬥力不足以應付這麼多的對手。雖然無頭騎士本來的計劃就不是將所有血族清剿幹淨,但就算是要擒賊先擒王,也總歸要顧及到“賊”的數量,在十個人眼前直取敵將和在一百號人的注視下做同樣的事,無論是在心理層麵還是實際操作上,後者都要困難得多。

“現在怎麼辦?”安東有些焦急地問道,縱使他已經逐漸適應了巫妖的身份,但在這麼多潛在的敵對目標包圍下,還是很難保持正常的心態。

“先看看情況。”無頭騎士拉了拉兜帽,他在脖子上麵利用黑氣創造出一個具備支撐能力的球體,借著帽子的陰影掩蓋自己頭部的空缺。楊洛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狀況,他發現這個少兒不宜的節目雖說是個活躍氣氛的熱場,在一定程度上使整個會場變得嘈雜不堪,幾乎不能鎖定之前注意的血族頭目在哪裏;但從另一個方麵考慮,楊洛和安東也同樣可以借此機會裝作色膽包天的樣子靠近前排,旁若無人地突破可能存在的保護防線,從而接近暗殺的目標。

楊洛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要想在不對血族群體數目產生毀滅性打擊的前提下瓦解或改變“黃昏之血”這個黑惡勢力,首先要讓他們明白平京城裏有足夠的威脅,而這個威脅一旦發作的代價正是這些血族的性命。

正是出於這樣的目的,楊洛讓安東尋找血族的總部,以期將血族的頭目控製住,不管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還是用生死作為威脅,總而言之要讓“黃昏之血”從一個無惡不作的團夥成為願意服從平京城新秩序的幫會,或者至少他們要不排斥人類原本的社會規則。一個健全的社會體製,或大或小都需要一些在陰影麵中行事的家夥,這樣政府才能有足夠的事務進行處理,而不至於被普通的居民詬病無所事事。平京也是如此,楊洛站在萬國生和市政府的角度考慮,這些自發形成的小團體雖然存在一些外來勢力的影響——譬如剛才和那位西蒙親王一同上台的羅馬尼亞吸血鬼,楊洛相信他絕對不會是個例。甚至在他將幫會問題想得更加複雜的時候,一個驚悚卻似乎更為接近真相的殘酷想法漸漸浮現出來:十餘家不同類型不同組織形式的團體在短時間內迅速成型,其幕後必然是有一個更為高深的勢力在布局和推動,他們對於異世界的種種生物和人類天性的了解程度要遠遠超出楊洛的層麵。就好像是楊洛過去讀書時做藥物試驗麵對靶標動物的心情一樣,藏在整個事件背後的陰謀家早早做好了規劃,在實踐之前就將大部分導致他們計劃失敗的可能性都完全扼殺了,而在那時,平京城裏的幾百萬人對即將發生的災難全然不知,更毋論事後的反製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