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在廚房裏隻找到了很普通的幾樣蔬菜和些許的肉類,似乎這頓給傷病員吃的飯隻有湯最合適了。雖說他的確發現了不少蛋糕店囤積的諸如小麥粉、砂糖、黃油、奶油之類的食材,可是在無頭騎士看來,即便他能用這些東西做出可口的糕點,其中大量的反式脂肪酸和糖類物質對於緩解克雷西姆斯和安茜的傷情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反倒是尋常食物中富含的維生素和蛋白質對於身體從傷痛中恢複健康無疑是更為重要的。
因此他很快就煲好了一鍋香噴噴的濃湯——通常意義上煲湯都是一個慢工出細活的麻煩事,可是楊洛在小火慢燉的時候突發奇想,如果精神力真的和魔法具有相似的性質,那麼他在向沒有生命體征的事物中注入精神力的時候,應該有可能會實現用魔法控製客觀事物的情形。於是無頭騎士直接把精神力經由手臂傳入灶台,雖然他期待的那種隨心所欲控製物體的情況沒有出現,可是火苗還是受了不小的影響,廚房自帶的溫控係統顯示火焰的溫度突然升高了幾倍。隨著楊洛不斷注入更多的精神力,他開始感受到一團有溫度的等離子體在麵前緩緩燃燒,似乎這團火焰已經完全被精神力滲透到了極致,其中一絲一毫的變化都逃不過楊洛的觀察。他知道自己的本質是寄托了遺願的屍體,根本也就是附著了精神力的無生命的物體,那麼這團火如果已經灌注了屬於他的精神力,那麼就如同人類給自己裝上義肢並連接好神經和電路之後一樣,火焰本身與他的肉身不是同根同源的,但在精神力的控製下,他總歸也能將這些外在的事物納入自己意誌的統禦之中。
想至此處,楊洛試著讓火焰在沒有外界幹擾的情況下改變形狀,火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會兒排成一個人字,一會兒排成一個一字,這一切超自然的現象全憑楊洛的意誌隨意施為。他饒有興致地玩了半個小時,一鍋濃湯已然全部做熟,隻不過這種新鮮的精神力運用手段雖然看起來很有用處,也終於讓楊洛朝著使用魔法的方向邁出了一小步,但這辦法終究隻是笨鳥先飛,若非是無頭騎士憑借之前吸收的幾百條靈魂才形成的龐大精神力硬生生占據了火焰,他可能最多就隻會停留在感知火焰的變化層麵,而這與真正控製火焰是大相徑庭的兩個概念——事實上,如果僅僅是要感知火苗跳動的細節,楊洛隻需要在一般的環境感知中多花一些心思,也不會比注入精神力之後看到的場景差太多,單單要實現這一目標而注入精神力就顯得多此一舉了。更何況楊洛在整個炫酷的過程中,實際隻是在將自身的精神力釋放到外界一個特定的物體中罷了,論起技巧性甚至還不如用精神力凝聚造物來的複雜。
毫無技術可言的單純力量宣泄——這就是楊洛在冷靜下來之後對他這次嚐試做出的總結,而且這個評價似乎還可以再低一些,因為無頭騎士發現這種灌注精神力的辦法就像是用粗水管給一株纖細的盆栽澆水,控製那團小小的火焰本來不該需要那麼多的精神力,可是楊洛幾乎用盡了全力才總算達到了目標,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在穿透灶台和其他障礙物的時候浪費掉了。對無頭騎士來說,現在他的確擁有極其充沛的精神力儲備,恢複起來也不算太過緩慢,可是這種奢侈的做法放在平日的生活中尚無大礙,要是在對戰當中使用,先不說成功率和耗時的問題,僅一件效率低下浪費能量,就足以讓這個摸索出來的小技巧難登大雅之堂。
不過這些也隻是楊洛在廚房無所事事的時候稍加考慮的嚐試罷了,這種幾乎為零的努力程度若是真讓他摸索出什麼神妙高超的技巧來,未免也對那些傳說中的亡靈大君們太過不敬了。所以無頭騎士倒是沒有灰心喪氣的念頭,過去在製藥公司裏經曆了太多次合成新藥物的失敗經曆讓他的抗挫折能力比同齡人強出不少,過去幾千上萬塊的項目都有失敗的可能,他這種隨手的嚐試得到這樣的結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