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
“布魯斯·登巴先生。”
我將視線轉向了門的方向。
布魯斯家族,是莫爾格鎮的第二大家族。
雖然土地並沒有比我多,不過影響力卻絲毫不次於我。
“請進。”
短暫的,我整理了一下衣服。
門隨即就被推開。
“早上好,布魯斯大人。”麵對遠道而來的客人,我使用了盡量恭敬的語氣。
“雖然有些唐突,不過我們就這樣進入正題吧。”他的衣服上有著明顯的水跡,即使有著防護措施。在這麼猛烈的大雨中想要做到不弄濕衣服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他嚴肅的表情也讓我看到了一些端倪。
“關於脫離蘇薩的事情,你站在哪一邊。”
隨之而來的,是預想之內的追問。
果然,不惜大雨也要跑過來的理由隻可能是這個。
將桌子上的茶杯端起,慢慢的喝了一口。我將深思熟慮後的答案說了出來。
“我想,這並不是一個需要急於決定的事情。”
“就算後天國王派的大軍進攻莫爾格你也會這麼說嗎?。”
“怎麼回事?”看著布魯斯嚴肅的表情,實在看不出這是個笑話。
“魔法師協會的分部長級別的人物現在正被綁在戈爾的房間裏。”
“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冒了出來。
“你很清楚吧,如果戈爾抓住了魔法師協會的關鍵人物意味著什麼。”
即使是才智卓絕的王女露娜也有她的逆鱗。
那就是魔法師協會。
如果情報本身並不是開玩笑的話,這可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為了從蘇薩王國分裂出去,修伊公正在籌集談判桌上的籌碼。
涉及到王女的底線,修伊公正在策劃一場難以想象的戰鬥。
而且從布魯斯背後的家族來看,即使要得到這種絕密的信息也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等等,那麼從雨中趕來的布魯斯難道。
“你是認真的嗎?”
“即使成功的分裂,戈爾也是我們的心腹大患。”言外之意,布魯斯是打算。
“這個風險...”
戈爾,是修伊公的養子。對他下手很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我並不打算說服你。但是你要明白,莫爾格對於國王派的軍隊來說隻不過是幾個小時的事情而已。”
如果發生了戰爭,莫爾格將成為戰爭的前線。
毋庸置疑。對於我們來說是與我們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麼樣那可是劍聖...”即使是這樣,被他逃跑了的話對我們來說反而隻會更早的將殺身之禍引到自己的身上。
“所謂的第一劍聖,也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
布魯斯冷酷的話語使得局麵變得冰凍了起來。
“是呢。”將頭轉向身後,我望向了窗外。
雨水正在猛烈的下落著。
這場雨,還沒有停止。
而在那更遠的天空。
正在醞釀著下一場大雨。
在泥濘的大路上,一輛馬車正在緩緩行駛著。
“真煩躁。”在馬車的車廂中第一劍聖戈爾正在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嗯..嗯...”而在他對麵,一位被綁的嚴嚴實實的女性躺在了長長的座位上,有一種想要說什麼的架勢。
在連續數天的雨停止之後,戈爾帶著綁來的真琴繼續踏上了路途。
馬車內彌漫著潮濕的泥土的所特有的香氣。
但是馬車還沒有跑出多遠的距離戈爾卻突然變得不安了起來。
“到底是為什麼。”不安的源頭,是源自於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傭兵與生俱來的天賦。
事實上,這樣的天賦。是大部分傭兵夢寐以求的東西。
能夠躲避危險。是在危險和複雜的社會上底層生活過的戈爾與生俱來的能力。
而發現陷阱則是戈爾在傭兵生涯中學習到的最重要的東西。
從莫爾格鎮離開之時,戈爾就開始有了這種感覺。
一定是哪裏不對。
戈爾的腦子的警報正在不斷的鳴叫著。
“你想說什麼,女人。”突然,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戈爾望向了真琴。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能告訴自己真相。
小心翼翼的將綁的緊緊地布條解開,戈爾非常凶悍的詢問起了真琴。
“魔法,追蹤魔法。”布條被解開,真琴馬上就將自己想說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聽到這條消息的戈爾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輛馬車上被釋放了追蹤魔法。”將之前的話語補充完整之後,戈爾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之前馬車上並沒有追蹤魔法的。但是在馬車離開莫爾格之後。我才看到車頂上淡淡的魔力線。”為了將戈爾的可能的疑慮打散,真琴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實全部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你能看到魔力?”而這樣的事實令戈爾震驚了。
雖然本身並沒有魔法天賦,不過混跡於傭兵公會的戈爾十分的了解魔法師。
說是魔法師,大部分的魔法師都是使用攻擊魔法或者一些輔助魔法的。
能夠使用像這樣特殊魔法的魔法師非常的少見。甚至用罕見來形容也並不為過。
就連使用者都極為罕見的魔法都能看見,是傳說中隻有擁有魔力視線的特殊魔法師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現在有沒有辦法消除這種魔法。”被其他人監視著,也就意味著自己的行蹤暴露了。
這對於正在執行極密任務的戈爾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如果是在發動不久的時候能夠消除這種魔法的方法還是相當多的。不過現在就比較...嗯..”還沒等真琴說完,布條再次將真琴的嘴封住了。
“既然沒有辦法解決,還費什麼話。”
因為心情煩躁,所以戈爾的耐心也就變得更加差了。
而這種不聽完別人講話的這種習慣,也讓他錯失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既然是這樣的話,放在戈爾眼前的無非就兩種選擇。一是快點加快速度前往目的地。
二就是回到莫爾格鎮。
選擇前者會讓戈爾承擔一些被監視的風險,而選擇後者則會大部分的拖延修伊公爵的計劃。
選擇後者很有可能會令修伊公爵手下的領主和貴族們察覺。
從而產生不必要的驚慌。
對於戈爾來說,在仔細的考量之後他選擇了前者。
就算是有一定的風險,不過對方沒有直接動手,就很有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人。
劍聖,看起來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稱號。但是這個稱號本身對敵人造成的心理壓力是非常巨大的。
對於真琴來說,好心的提醒戈爾隻是送個順水人情。
雖然不排除是魔法師協會所為,但是對馬車車廂裏的自己和戈爾有所企圖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自己現在處於束縛之中。那麼提醒戈爾增加防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正在戈爾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大人,我們被包圍了。”緊接著,部下驚慌的聲音從馬車之外傳來。
“什麼!”戈爾撩開了布簾。
一幅令人發指的景象發生在他的眼前。
就在上一秒還在和自己說話的部下向自己倒來。
最後,部下身中數箭的身體落進了車廂。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戈爾大聲的向外吼道。
而他的動作也沒有怠慢,將放在身旁的劍握在了手上。
“這對於一個死人來說是不必知道的事情。把他殺了,不要用箭。”渾濁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戈爾向遠處看去。
至少數十名騎著馬的士兵進入他的視線之中。
“是私兵。”戈爾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
能夠組建騎兵隊伍的隻有私兵。
僅僅是從正麵的方向有數十名騎兵,也就是說這裏的私兵有著相當恐怖的規模。
“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戈爾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雖然對於自己被盯上的理由不太清楚。
不過很有可能是和真琴有關。
戈爾下意識的將視線轉向身邊的真琴。
真琴正在望著在車廂地上躺著的那名傭兵。
她並沒有被這幅景象所震撼到。
反而是擺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沒有被鮮血和死亡威嚇道的真琴到底在想著什麼呢。戈爾感到好奇了起來。
“去死吧。”
然而現實情況並沒有給戈爾反應的餘裕,而是一柄長劍從外麵刺了進來。
“哼。”看到這樣的狀況,戈爾並沒有慌張。反而是躲了開來。然後將雙手夾起了劍刃。
並沒有給在外麵偷襲的傭兵反應時間。戈爾將抬起腳將在外麵進行突刺的士兵踢飛。
沉重的腳力將士兵踢開了數米的距離。
“那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對於戈爾來說,如果一直躲避在馬車中避免戰鬥。這就相當於認輸了的行為。
“讓你看看吧,我的實力。”或許是一時興起。戈爾將視線轉回了真琴的身上。
仿佛是在向真琴發起邀請一般。自信的戈爾身上傳遞出一種無與倫比的高傲。
這個男人到底多麼強大的戰鬥力,實際上真琴也十分感興趣。
“嗯...”
真琴點了點頭。
“不要亂動。”戈爾把真琴抱到了車廂的門口。讓真琴在駕駛馬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然後,戈爾重踏車廂。從狹窄的車廂口飛一樣的跳了出去。
戰鬥開始了。
1(真琴)
要坐在這裏麼。
我望向了坐在旁邊的屍體。
因為突如其來的攻擊身體後仰的傭兵。厚實的皮衣被穿透,血液將他身上的衣服染紅。
死亡的原因是他的身上穿入了數支木箭。
在幾秒前能夠普通交流的人在數秒的短暫時間內就被奪去了生命。
不過從他們沒有持續放箭的行為來看似乎是有特別的原因。
咚——
巨大的聲響打斷了我的思考,與此同時整個馬車震了起來。
一股風快速的從我身邊穿過。
仔細一看,那個叫做戈爾的劍士從我的身邊的快速的飛了過去。
並沒有任何華麗,而是非常單純的動作。
借著那一記重踏,他的身體如輕盈的飛鳥一般飛出了相當遠的距離。
轉眼間,他的身體就飛到了似乎是領頭的騎士麵前。
戈爾將手中的劍快速的從劍鞘裏拔了出來。
金屬的碰撞聲在耳邊響起。
領頭的騎士劍與戈爾的劍碰撞在了一起。
雙方的僵持並沒有持續很久,戈爾迅速的脫離。
借著對手的力量,戈爾的身體自由的在泥濘的地上滑行了數米的距離。
戈爾將劍收入了劍鞘。
嗯?
這一幕場景似乎似曾相識。
從我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戈爾的臉上溢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下一秒。戈爾將劍從劍鞘中拔出。
隨即,一道強烈的劍氣向著騎士的位置衝去。
而這時,反應過來的數名騎士則騎著馬向戈爾衝去。
沒有任何遮擋物。數名揮舞著騎士劍的士兵向著戈爾發起了衝鋒。
戈爾則是毫不在意的再次將劍收回了劍鞘。
強烈的劍氣橫掃過戈爾的正麵。那名接住戈爾第一劍的騎士跳開躲開了這道劍氣。不過他的坐騎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強大的劍氣略過了一秒前他還坐著的馬,巨大的衝擊將馬的身體吹開。
等再次看到的時候那匹馬已經倒在了地上。
而這時數名騎士也已經衝到了戈爾的麵前。
“哼。”耳邊傳來了淡淡的不屑聲。
戈爾再次將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
隨著劍的拔出,戈爾的身體轉動了起來。
這次不是劍氣。
快速旋轉的鐵劍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割開數名騎士的身體。
僅僅是非常短暫的時間,數名騎士已經倒在了地上。
鮮豔的血紅色染紅了鐵劍。
戈爾不屑的將鐵劍用力的揮下,鮮紅的血跡被甩到了泥地上。
場麵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打破這場沉默的。是單薄的拍手聲。
遠處接下戈爾第一劍的騎士正在拍著自己的手。
“不愧是蘇薩王國第一劍聖,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如此從容應對。”或許是因為自己的馬被劍氣殺死原因,他的臉上是顯得有些扭曲的笑容。
第一劍聖,戈爾麼。
我將視線轉向了戈爾。
他將劍鞘丟在了地上。
然後將注意力轉到了周圍。
危險的氣息使得場麵變得緊張了起來。
就連距離戈爾有十幾米的我都感受到了那股危險的感覺。
身體本能的顫抖了起來。
這個人能夠威脅到全副武裝的我。
即使擁有Lae最好的板甲套裝,他的存在仍然給我帶來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就讓你嚐嚐弓箭的威力。弓騎兵,放箭!”
仿佛是要將不惜一切手段的本性顯露出來似得。站在地上的騎士從自己身後拿出了弓箭。
跟隨著他的動作。許多騎士也將身後的弓箭拿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是箭劃破空氣的聲音。
雖然談不上鋪天蓋地,但是密集的弓箭快速的向戈爾的位置射去。
“哼。”空氣中再次傳來了戈爾的不屑聲。
然而戈爾非常早就反應了過來。
他並沒有坐以待斃。
而是快速的移動到唯一馬車左邊的位置。
由於剛剛將弓箭放出。左邊的弓箭兵正在從背後的箭袋中拿出下一批弓箭。
就看準了這個間隙,戈爾一頭鑽進了那些騎兵的身旁。
“啊!”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與慘叫同步,一名騎兵的身體被刺穿。從馬背上滑落下去。
隨後,下一輪劍雨如期而至。
而戈爾似乎也早就注意到這種情況下。從那邊跑了回來。
不過呆在原地的幾名騎兵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密密麻麻的弓箭穿進了他們和他們身下馬的身體。
耳邊傳來了由馬和人的慘叫聲共同組成的悲鳴。
就連下命令的騎士本身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場麵再次陷入了沉默。
戈爾在我前方數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一種可能性在我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難道...
“攻擊,給我射穿戈爾。”隻是猶豫了短暫的時間,那個男人再次下達了命令。
騎兵們再次拿起了手中的弓箭。
盡管還是選擇了服從命令。但是可以看出他們的眼神中的猶豫。
這次弓箭並沒有非常的整齊,而是以幾支幾支的形式射向了戈爾。
戈爾的嘴邊開始浮現出笑容。
他從容的躲開了根本稱不上箭雨的弓箭。
突然,令人意外的情況出現了。
脫離了劍雨的隊伍,一支弓箭向我射來。
誒!?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辦法躲開。
現在的我對於這樣的情形是束手無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