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霧之景,淅瀝霜霰不歇地落在裸露的鋒芒之上。
寒鋒映雪,於洋館門廳前,兩位持刀少女相對而立。
白發的半靈庭師,蒼天之庭師——魂魄妖夢。
罐子裏的小小武士,稗田之浪人——稗田祁。
侍刀相左之二人,互相將手中的刀刃壓低,似是在以此動作向自己的對手表達著尊敬。
刀刃在她們的手中發出低鳴,仿佛在對這場“棋逢對手”的對局表達由衷的熱情。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情況啦……
愛麗絲大人,您也不阻止的嗎!”
“縱然外表年幼,這兩個家夥,可都是有分寸的人。”
拍掉落在素白坎肩上的雪花,坐在小圓桌上的金發少女,以優雅的姿態接過了夜雀遞來的熱茶。
“所以,應該不會下死手……的吧?”
……的吧?
“半靈的話,意思是死了一半的彌留之人吧?
也要,就當我發了善心,讓你這回全心全靈都成佛吧。”
“……”
另一頭,與“阿求”的身軀差不多高度的銀發女孩沉默不語,隻是愈發握緊了手中的刀刃。
那對眼睛裏透露出來的,可是身為庭師所具備的決然與殺意。
哪裏看出來,有不會下
死手的樣子了啦!?
——
為什麼空間突然跳躍地這麼迅速?
這件事啊,和霧雨分家最近的騷亂有關。
雖然呢,在八雲紫的強硬手腕之下,霧雨家那邊也隻得陪著笑,說著“那是他自作自受啦”這樣的客套話語。
但畢竟也是了不得的劍士,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殺了的話,怨恨肯定是存在的,包括與賭場禮儀息息相關的案內人……
在怨恨平複之前,還是先出去避避風頭吧。
這麼想著的我,將想法告知給了八雲紫。
【已經和那邊的人打好招呼了,盡管過去住就可以了喲:)】
在回信當中,得到了這樣的回複。
於是,就順理成章地帶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和過冬要用到的衣物,拜訪了這間坐落於魔法之森深處的洋館。
這裏是七色的人偶師,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的住處。
換言之,也是自己在求聞史紀當中隨手寫了幾筆臆測的負麵評價的那個人偶師的住處——要概括這裏和這裏的主人的性格特征的話,“發黴的陰暗玩偶控”,我倒是覺得這個詞彙用的恰到好處。
“有人在門口嗎?”
“沒有!”
想著在書籍當中對對方相當不利的一麵之詞,一個不小心,就成了這般奇怪的回答。
啊。
再補充一下。
身後跟著的這隻一直縮在我背後,負責扛行李的鳥妖怪呢,是祁在“事件”當中撿過來的奇怪生物。
來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樣子,等到出發的時候,除了翅膀還綁著繃帶,就已經完全看不出哪兒受過傷了。
妖怪的恢複能力真可怕,是人類無法匹及的程度。
可惜的是,依舊沒有擺脫鳥類智慧的束縛,連蛐蛐一個大腦發育不完全的祁,都能耍得對方團團轉。
隻有強壯的肉體的話,是戰勝不了足智多謀的人類的!
在相處的過程中,試著分了點“入門”程度的書籍給對方閱讀。
就結果來說,已經完全沒了陌生感,甚至開始有點黏人了。
……算是好結果吧?
在我正自吐槽的當口上,門已經在不知覺間被打開了。
在門口飄著的,是一隻警戒地提著手中的銀製長槍、對著自己眉心的小小人偶。
“這等手藝的人形,若是放大到人類的大小的話,定然是一個不得了的美人吧。”
祁你丫別插嘴,睡你的覺去!
“稗田阿求,米斯蒂婭羅蕾萊,還有……”
在略顯陰暗的室內倚窗而坐的金發少女,正注視著站在門前的咱們。
隨手畫了一個法陣,繁雜晦澀的文字在我的周身環繞。
“稗田祁?”
“對對對對對,我是嬌”
——這個時候還在玩NETA!?
當然,即便是用出這般法術的愛麗絲,也是看不到祁的靈體存在的。
“那個,祁的話,有點特殊……”
“如此。”
臉上帶著稍許驚訝神色的她,操縱著人形收回了鋒利的兵器。
“八雲紫那邊已經告知過我,你們要來留宿的事情了。
二樓本來就有著空置不用的房間,因為偶爾會有迷路的人類過來留宿,所以也有經常打掃過。”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正靠在阿求背後,探出個小腦袋張望室內的那隻小小夜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