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蘭心思太多,人又不安分,雖不至於是什麼大禍害,但留在眼前始終糟心。能早早打發掉,也是為了避免以後還來招什麼麻煩,圖個清靜。”雲宛初意義不明地搖了搖頭。“說到這,還得謝謝你的幫忙。”
“咱們之間不用道謝的,我也看不慣她欺負你們。不過睿娘你的計劃可真是高明呀,你是怎麼想到的?要是我,估計隻會直接帶人跑她房裏去搜了。”
“起初隻是懷疑她,但沒有證據,若是直接去她屋裏搜,萬一搜不到,還會被她反咬一口。她驕狂浮躁,又貪小便宜,那樣珍貴的九尾金針她舍不得銷毀,必會偷偷留著。我不過是利用了她不安分的心思,引蛇出洞罷了。”說道“利用”二字時,雲宛初臉上閃過一絲不察覺的黯然。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她罪有應得。你不用再放心上了。”似是感覺到她對唐蘭一事有些抵觸,錦時轉了話題。“素芸之前負責做的那條羅煙裙,刺繡我已經完成了,明日你要過來繡房驗驗,看需要哪裏再添幾針不?”
“你的繡工我自是信服的。”雲宛初點了點頭,也還是答應了明天去一趟。
素芸自挨了板子之後一直臥床休養,雲宛初便替她分擔了一些活計。之前素芸有幾條妃嬪的宮裙還未做完,這些都是為中秋宴趕製的,為了能按時完成便托請了錦時幫忙做做刺繡。她自己這幾日也一直在趕工。
“說起來,你可知這條裙子是做給哪個宮的主子的不?”錦時忽然壓低了聲音,露出慣有的神秘莫測的表情。
“那是哪個?”雲宛初好笑地配合問道。
“從前留宮裏玲瓏殿的那位。”
雲宛初一臉震驚:“淩妃淩雪容?”
錦時點點頭,毫不意外她的反應。“人家現在已經不是淩妃了,是梁國皇宮裏的淩夫人了。”見雲宛初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接著道:“其實想來也不奇怪,你是不知道,留國的宗室和舊臣來到梁國之後,這些梁國的權貴雖然表麵上禮遇,暗地裏淫人妻女的事情做得一點都不少。留主的妃子也被染指了好幾個。那蕭妃娘娘,現在就被徐鼎圈在大將軍府。”她說到後來,已經是近乎咬牙切齒。“還有些大人,為了自保、為了富貴,主動獻出自己的妻女。簡直喪心病狂!”
雲宛初見她有些不能自持,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錦時頓了頓,“我講偏了,要說這個淩夫人,怕是自己主動攀上梁帝這個靠山的。從前在留宮她的盛寵就是獨一無二的,人人都說她美得惑人心智,也無怪還能得了梁帝的心了。”錦時麵露譏諷,“這位娘娘還真是會往上爬,也不知道她逢迎梁帝時,心裏想到舊國故人,可還會有一絲愧疚。”
“趨利避害,人之本性。若能選擇,誰願意屈就?咱們如今不也是身在這梁宮當宮女。”
“咱們這些人,都是在螻蟻偷生罷了。跟白貴妃一家忠烈以身殉國相比,他們都沒有臉麵,我們都沒有臉麵。”她歎著氣,沒有察覺雲宛初的手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
“苟活之人,怕是早就丟了忠魂傲骨。”雲宛初目光淒涼,不知是在說別人,還是在罵自己。“這個世道偏生就是這般。英雄泣血,小人得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