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伴隨著一個男人的影子從門裏湧出,他穿著身牛仔樣的衣服,頭上還有一頂可笑的獵鹿帽。
他是酒館的老板哈菲克,此時他右手還端了個盤子。
“嘿!子,餓壞了吧?”
哈菲克長著一張大胡子臉,明明看起來起碼得有四五十的人了實際年紀卻隻有三十七而已。
餐盤上有幾個黃麥麵包和一杯牛奶,甚至還有一塊奶酪。
他在莫言旁邊坐了下來,順手把餐盤放在二者中間。
“你知道嗎,我時候過得可不比你好啊。”
哈菲克微笑著看向莫言,然而這臭子卻根本沒有理他,而是埋頭自顧自地猛吃。
“噎不死你!”
哈菲克無奈地轉過頭,同樣看向了遠處的居民區。
“我們的出身都很卑微。”
“我時候靠著路邊的殘羹和地上的汙水為生。你知道嗎,那些玩意嚐起來簡直和鯡魚罐頭一樣。”
莫言吞咽的動作一頓,胃裏有些躁動。
哈菲克突然意識到莫言還在用餐,於是連忙打了個哈哈。
“你繼續你繼續。”
莫言轉過頭白了哈菲克一眼。
隻有在這裏,他才能和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有自己的個性和脾氣。
“唉,要是你能開口話該多好,就能陪我聊聊了。”哈菲克摸了摸男孩兒的頭。
有點紮手。
莫言張了張嘴,卻又轉過頭去把一大塊麵包塞進嘴裏。
“莫言”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類人的稱呼。
背井離鄉人,莫吐故鄉言。
“行啦,你慢慢吃。”哈菲克站起身,他摘下頭頂的獵鹿帽然後用力按在了莫言頭上。
“明收拾收拾,搬來我這住吧,床都幫你鋪好了。”
完,哈菲克便下樓去了。
莫言摘下頭上的帽子,這是一頂橡木色的獵鹿帽,棕色的毛呢上麵還有一些不妙的斑點。
“這是我外祖父從寶石都帶回來的,這可是當時最流行的款式,好像是因為一個什麼偵探來著。反正後來給了我媽媽,然後就到我手裏了。”
想起哈菲克這麼介紹的這頂帽子,莫言湊上去聞了聞。
還好,隻是有點酒味。
把帽子戴上,係好護耳的細繩。對於莫言來這頂帽子還是有些大了,鬆垮垮的。
第二,黎明。
些許的日光撒進房間,莫言正在洗漱。
清潔身體,在貧民窟裏很少會有人這麼做,浪費力氣,浪費幹淨的淡水。臉麵對於這裏的人並不怎麼重要,特別是男人。
但莫言不行,他忍受不了身上有散發的惡臭或者煩人的虱子,哪怕他幹的活計和幹淨扯不上半點關係。
今不用工作是難得的休息日,而且還有一個好消息,他要搬家了。
需要收拾的東西不多,一條毛巾,一身用來換洗的粗布衣裳,一個做工粗糙的木質杯子,還有一個修修補補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木盆。
嗯,還有那根火把。
將所有的東西都放進木盆裏,莫言走到門口,拉開了那扇破舊的木門。
馬蹄鐵酒館門前,貧民窟的人們一概往日的懶散,他們聚集在一起,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著高台上一個男人的宣講。
高台是用街角被雨淋濕的朽木臨時搭建而成,正如這個官員先生是被臨時命令來演講一般,他臉上掛著不加掩飾的厭惡。
“西麵哨崗遇急,本官代城防軍招募勇士一同前往,沐浴在聖英特王朝下的居民們,我們將分享同樣的榮耀……”
莊重的男音在人群之間傳播開來,不得不,宣傳官的職業素養的確很高。
官員在台上宣講,台下的貧民們也議論紛紛。
“算算時間,好像又該是暗夜季了。”
“還用,肯定又是在找炮灰嘛。”
“這上麵的真他娘不把我們當然人看啊!”
“剛剛話的那個,有種你就別跟老子搶名額啊!”
“碧池!你管我什麼!”
眼看場麵愈加混亂,宣傳官適時地加大聲音喊道。
“本次與城防軍分隊一同出征的居民,將獲得在居民區居住的權利。”
貧民們安靜了一刹,然後瞬間爆發出了震耳的嘈雜聲。
脫離貧民窟意味著脫離了奴隸的身份。是的,貧民窟就是奴隸居住的區域。
“有意者請於今日下午四點之前在城門哨口處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