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老者坐在車裏,驚恐萬分地看著啟動納米裝甲的光穿越那片足以融化萬物生命的“死亡禁區”。
不斷冒出的汗水、下意識流出的唾液、鼻涕甚至脹破血管的鮮血無法從密不透風的裝甲內部排出,隻能不斷被肌肉強化服所吸收,光就像置身於一個悶熱潮濕的水牢內,他既要對抗外部的殘酷環境,又得強忍肉體本能的反抗。
他的慘叫聲回蕩在萬裏無雲的長空上,換來的是一聲聲禿鷲的長嘯,這些經驗十足的食腐動物靜待著可以享用“美味午餐”的時機。但縱使以它們俯瞰大地的視野和卑鄙的本能也萬萬想不到,光現在所處的究竟是何等慘烈的絕境。
為防止普露托情緒失控,光在啟程前刻意斷開通訊,微波範圍哪怕單論路程,甚至比要塞塔·熱寂時還要長,他自信能挨過這次考驗的依據隻有一個:回去和普露托團聚。
應該說,一直以來,目標總是隻有這個。
為所愛之人奮戰,光以人類無法匹敵的堅強耐力熬過了微波,跪倒在入口附近。
當納米裝甲解除,仿佛剛剛經曆一場大雨洗禮的光終於用口鼻接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這一刻,他慶幸自己還活著,因為他根本無法想象和理解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汗如雨下的他身上沾滿各種體液,肌肉強化服的表麵被熔解了大半,好在最內部的肉體本身,因早就被納米機械侵蝕完全,再生能力足以保證他的重要器官維持基本運作。
稍事休息後,光這才顫巍巍地扶著牆麵站起,打開通訊。
“哥哥大人!!”普露托焦急的呼喚即刻傳入他的腦海。
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刹,光笑了。
“我馬上關掉微波,準備替我們導航。”
“嗯!”普露托的聲音聽來動力十足,光安全存活的反饋給了她很大鼓勵。
光瞅了眼右手旁的牆麵,那裏有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拉杆,既沒有密碼盤也沒有任何神秘裝置,那根拉杆決定著“死亡禁區”的開關。
通過機械眼的聲呐掃描,光算是知道為什麼瑪琪和AI都無法關掉微波裝置了。
他發現把拉杆往下拉會啟動斷路器,斷開微波裝置的電力供應,因拉杆內部裝有彈簧,如果沒有外力維持,一分鍾後,彈簧會講拉杆恢複原狀,到時電力將重新供應微波裝置,確保萬無一失。
這是個連小學生都能搞定的電路圖,可恰恰因為其簡單的結構,瑪琪和她的AI才束手無策。
這個開關沒有聯網,加上帶有依靠自然應力恢複的裝置,且沒有任何高精尖電子裝置,所以無法讀取和模擬開關信號。
所謂的“無敵”,其實也就如此。
光調整好呼吸,一口氣拉下拉杆,確定微波裝置停止運作後衝出門外。
“不想死就快點!”光打開車門,將一臉茫然的老者從車上拽下抱起,衝進門內。
整個過程耗時四十秒不到。
如今,光和老者終於突破了前兩道防線,然而即將麵對的第三道防線才是最難的。
盡管之前已嚴令禁止AI提供導航,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如此險惡複雜的環境隻靠普露托一人根本無法應付,更重要的是,她就是有著千百張嘴,再高速運作的大腦,也不可能禁止布滿基地的自動炮塔開火。
“哥哥大人,準備好了?”普露托的聲音頗為緊張。
“有你在就好。”這並非單純的情話,更是光的真心話,至少經由普露托之手按下那個按鍵的話,他還能以愛屋及烏的方式多少增加點對AI的信任感。
“上帝模式,啟動。”普露托摁下回車鍵。
【你,能,聽到我嗎?】
熟悉卻無情的電子合成音在光腦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