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體機能是存在極限的,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最多能夠活三天,所以身處困境中,越是往後拖,生機越渺茫。因為拖到後麵,便是燈盡油枯的下場。
蘇漾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即便身體疼的要炸開,動一下都像是散了架一般,她還是咬著牙撐著自己坐在了樹枝間。
疼……除了疼還是疼……
哪怕隻是呼吸,連吞吐的動作,都能疼的她大汗淋漓。
李潛醒著,所以她不能垮掉,要是她垮掉,李潛的希望就沒了。
無論如何也要撐住。
蘇漾堅定著信念,愣是沒有發出一聲痛苦隱忍的低吟。
“夫人?你還好嗎?”李潛摔的也疼,他保持著姿勢沒有動彈,隻是關切的詢問著。
等那股鑽心的痛消退後,蘇漾才輕笑著回答:“還沒死,你別擔心了。你身下都是樹枝吧?確定不會再掉下去吧?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可真的沒有力氣接住你了。到時候你就隻能死翹翹咯!要是不想辜負我,就好好的活著,聽見沒?”
她總是將自己的溫柔,包裹在一頓夾槍帶棒的言辭裏。
別人聽或許聽不出她的害怕和在意,唯獨他,能夠剝去她故作堅強無謂的外衣,觸碰到她那顆脆弱的心。
他覺得蘇漾就像是隻河蚌,外殼堅硬,內裏柔軟,隻看到她表象並被迷惑的人,哪裏知道她的心隨便一戳就能一塌糊塗?
她給予的溫柔,不會讓他感到任何不適,也不會讓他覺得有心靈上的壓力。
這其實都是她的善良。
有人對你好,希望你有所回報,然而有人對你好,隻是希望你好。
“為夫知道了。”他彎了彎唇:“會活著,還沒和夫人做成真正的夫妻,死了也太虧了,夫人貌美體軟,令為夫日夜思服。”
“滾!”
還吊在半山腰的樹枝間,就說這些渾話,蘇漾破口罵著,丟給他一根繩子,讓他拴在自己手腕上。
“係結實點。”她說:“等下我把你拉到懷裏,天色一亮,我們就順著樹幹爬下去,我隱約看到石壁邊緣有延伸出來的部分,等光線再好點,容我細細查看。”
“好。”
兩個人沒再說話,以沉默來保持體力,蘇漾閉目養神,第一道曙光照過來的時候,就機警的醒了過來。
她體力恢複了不少,疼痛感還在但是尚能忍受,扶著粗壯的虯枝站起來,向下極目眺望,連連感歎天無絕人之路。
昨晚視線不好,她隻是粗粗的查看,如今細看,果然是在峭壁邊緣有凸出來的石頭。
她一直往下看,腦海中勾勒出可行的路線後,清了清嗓子道:“李潛,醒了沒?”
“吱——”
她噗嗤笑出聲,轉頭看他,男人的臉色白的嚇人,漆黑的眼睛調皮的衝她眨了眨。
“吱吱——”
她回應他,說道:“我數一二三,然後你放鬆自己,我把你帶過來抱懷裏。一,二!”
她沒繼續往下喊,忽然手上用力,拴在李潛胳膊上的繩子將他拉起來,他隻覺得身體一輕,隨後便落入香軟的懷抱裏。
別人都是英雄救美,他卻是美救英雄,還不止一次。
李潛想著嘴角彎起來,他坦然自若的抱住蘇漾的腰身,一點都不覺得大男人做這個動作,有多麼的不合適,他享受著她的關切,壓低了身子,在她肩頭蹭了蹭,說道:“夫人好威猛,有夫人在,人家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