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散是什麼毒,在場的人心知肚明,越武帝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天下無人能解,這毒也不會成為傳奇。

越武帝佯裝大怒,要拿太醫院的大夫開刀,無非是給蘇漾的痛哭流涕一個交代,也順便安撫太後的怒火與撫慰她的難過。

蘇漾知道這其中的門道,又怎麼敢真的聽什麼就是什麼?

她誰都不怪,怪誰也沒用。

她隻是忙跪下阻攔道:“父皇,請您息怒!噬心散本就是天下奇毒劇毒,若是容易解得,也不至於多年來讓人聞風喪膽,兒媳聽說太醫院的人也是夙興夜寐,晝夜辛勞,兒媳又怎麼能夠無視他們的付出呢?還請父皇息怒!如果…如果一切早已注定,那這都是王爺的命……兒媳如今隻想為他好生祈福,希望能夠減少他的苦痛。”

美人落淚,讓人心碎。

貼心懂事的美人落淚,讓人心碎又心疼。

蘇漾柔柔弱弱的聲音,說出這番知情達理的話,試問還有什麼樣的滔天怒火,無法被熄滅呢?

越武帝越看蘇漾是越滿意,如果不是她那個野心勃勃的爹,以及蘇家龐大錯綜複雜的勢力,他的確想給她安排一段好的姻緣。

嫁給李潛,是委屈了她。

可皇位的鞏固與穩定,本就是靠無數人的犧牲而換來的。

心不狠站不穩。

就像她說的,如果中毒而死是李潛的命,那嫁給李潛,也是她的命。

越武帝心中算計的清楚,麵上長長的歎了口氣,看在蘇漾這幾個月如此安分的麵子上,他願意給她這個薄麵。

於是他說:“準了!去吧!朕撥一些人與你隨行,保證你的安危。”

“叩謝聖恩!”

許子沂緊隨其後的也跪下來,說道:“皇上,臣女也想請命隨行,蘇漾乃臣女密友,臣女希望能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待在她身邊。”

許子沂說話的時候,李瞳一直盯著她看。

他沒有得到意料中的注視,她仿佛真的當做他不存在一樣。

明明以往他在哪裏,她的目光就在哪裏的!

李瞳心口有些發悶,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大概隻是純粹想引起注意,他輕嗤了聲,在凝沉的氣氛裏,格外明顯,可惜並沒有人理他。

越武帝也應了許子沂的請求。

雖然她和李瞳和離了,但她是賢妃的侄女,自然可以出入宮廷,即便是為了穩住許家,他也不得不答應了。

蘇漾來宮中的目的達到,準備臨走時,被太子李徹特意叫住,他安慰她說:“七弟妹,七弟吉人自有天相,切莫過於悲痛。”

李徹一直是個麵麵俱到的人,他在文武百官之間的風評極好,在百姓之間也頗有聲望,不管是待人接物,都進退有度,溫文爾雅。

這番話由他說來,十分符合他的身份,蘇漾並沒有多想,紅著眼睛低頭道謝。

李徹搓了搓手指,淡淡頷首:“去吧。”

宮裏的消息傳得快,人還沒到府上,消息便傳遍了京城,除了傳蘇漾離京祈福之外,更多的是在議論李潛的身體狀況。

大多數人都長了腦子,紛紛推測李潛命不久矣。

蘇漾一回去就被白晝請到了房間,李潛醒來沒多大會,麵色比昨天更白,她幾乎要懷疑,他身體裏還有沒有鮮紅的血,不然怎麼看起來,臉色會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