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因為即便確認和卜刀刀經常待在一起的男人是李融,也不能確認那晚傷害了卜刀刀的男人就是他。
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對她做下惡行的人是誰,隻有卜刀刀知道。
李潛的沉默,讓蘇漾反應過來,她歎了口氣:“她什麼都不說。如果真的是李融呢?我們能為她討回公道嗎?”
“討回什麼公道?”李潛哂笑著問。
他的問話,讓蘇漾愣住了。
她突然意識到,女人是多麼被輕視的卑微存在,從很漫長的以前開始,她們便作為男人的附屬存在,不可以參與到任何社會活動中去,她們出嫁之前冠以父姓名,出嫁之後冠以夫姓,她們沒有自我,可以隨意買賣贈送,唯一的價值可能就是傳宗接代。
大越經過百年的發展,民風開放,允許女人參與的活動多了些,然而即便如此,在律法上對女人的保護仍少之又少。
女人仍然是默認的玩物。
皇家子弟玩女人,是尋常事情,別說皇家子弟,稍微有些錢財權勢的人,把女人玩死的事情都有過。
大越的律法並沒有規定玩女人犯法,就算玩死了女人,也不是什麼大事,稍微花些銀子就能擺平。
在卜刀刀這件事裏,她是劣勢。
哪怕真的被強迫,給李融的懲罰也是皮毛,更何況,她不開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確認,她和李融是什麼關係。
萬一是兩廂情願呢?
她現在什麼都不說,不正是不想說出來嗎?
再者,萬一對方根本不是李融呢?而是另有其人呢?
蘇漾冷著臉,看向李潛。
李潛知道她所想,提醒她:“李融和刀刀的事情,是一回事,齊春鳳的死是另一回事。我讓人查了齊春鳳的死因,是招人毆打致死,她身上多處都有淤青,骨頭被踢斷了幾根,口吐鮮血而亡。這種傷勢絕不可能是一個人造成的,至少需要四五個人連續毆打半個時辰以上,才會致人死亡。”
“至於刀刀,施害者也不可能隻有一個。”
宗柔給她驗過傷,傷口糜爛紅腫,絕非單人所為。
“所以?”蘇漾一想到卜刀刀的遭遇,就氣的渾身發抖,她幾乎是咬著牙問道:“所以拿那些人沒辦法了是嗎?”
“所以想要討回公道,必須要刀刀站出來。”李潛的聲音冷靜到近乎無情:“她必須自己站出來,如果連她都不追究,那麼即便我們想要幫忙,都無從下手,茫茫人海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從何處查起,更何況……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不想追究。”
“為什麼不想?”蘇漾氣笑了:“受到傷害的人是她,她的娘親因此去世,她怎麼會不想?”
“因為流言蜚語。”李潛挑了挑眉,此刻的他,理智到薄情的跟她分析:“討回公道,意味著在天下麵前剖開傷口給眾人看,告訴眾人她經曆了什麼,她任何的心思和念頭都會被放大,她還隻是個少女,倘若被世人都知道她不幹淨了,你要她以後怎麼麵對別人的目光?”
蘇漾靜靜的看著李潛。
她漂亮的眼尾,其實是稍稍上揚的,因此看起來美的驚豔,卻也美的狂妄囂張,此刻她似笑非笑的睨過來,看的人心頭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