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知府是聞儲,他為人正直,敢於直言進諫,卻長著一張十分溫和的臉,無論什麼時候看過去,眼睛都是笑眯眯的。

此刻他端坐在高堂之上,望著堂下的蘇漾,再看看她身邊的姑娘,直覺這是一件麻煩事,連那雙笑眼都不由得突突直跳。

在他旁邊不遠處的是李潛。

李潛聽說蘇漾過來後,不出片刻鍾匆匆趕了過來。

而在此之前,他曾多次約見他商議家國大事,都被他用各種借口搪塞了。

一說起來自己夫人的事情,跑的比誰都快。

聞儲心中輕嗤著,敲響了驚堂木。

卜讚早就想好了說辭,因此最先開口。

他剛站出來,聞儲就識出了這位中年人,他有張異域風情的臉,讓人難以忘懷,更不要說,他長得極為英俊。

他先前來報官的時候,是推著棺材來的,轟動了不少人,也把他給震驚了。

中年男人哭訴本是北疆人,因著來京城找女兒,不過在京城待了一天,就遭此橫禍。

幾十歲的男人哭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他當時都為之動容。

聞儲心中微動,麵上卻很嚴肅,出了人命是大事,他很重視這個案子,找人驗傷之後,派出人調查,然而並無結果。

此刻再見到卜讚,他感到些許內疚:“這個案子…有些棘手,因為本官什麼信息都不曾得知,找凶手猶如大海撈針……”

他試圖解釋給他聽,不料卜讚卻搖了搖頭,鄭重其事的鞠躬道:“如今在王爺的幫忙下,已經抓到了凶手。”

抓到了?

聞儲朝著李潛看了眼,後者眉目低垂,慢條斯理的品著茶,讓他越發狐疑不已。

既然已經抓到了凶手,李潛為何不直接處置了,何必再經過他的手這麼麻煩?

他如今不再是以前毫無權力空有名頭的王爺了!

“那就帶凶手上來!”

聞儲很快知道這件事有多麻煩。

經過一晚上的折磨,鄭昌其嚇的不輕。

李潛的私刑根本不是人受的,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偏偏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隻能苦苦的煎熬著,等最後一口氣咽下。

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間小小的柴房裏,誰知道一大早,他被白晝告知,他遠在閩州的妻子和孩子都被他們拿捏著。

“你們要幹什麼?”

鄭昌其做盡了壞事,吃喝嫖賭無所不幹,他喜歡混跡勾欄瓦肆之地,實際上他是有妻女的。

他的妻女在閩州的老家,那裏閉塞不通,他一年才見一回麵,這不代表他沒把妻女放在心上。

他分的很清楚,在外麵玩歸玩,不能真的不管家裏,哪怕他不待見妻子生了個女兒,怎麼也是他的骨肉。

乍聽到這個噩耗,他嚇的不知所措。

“王爺問你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白晝問。

“記得。”他狂亂的點頭,李潛氣場強大,和他的每次接觸,都讓他印象深刻。

“那就好,上了公堂該怎麼說就怎麼說。”白晝叮囑他:“該交代李融的,就把他交代出來。”

皇子們之間時有競爭,鄭昌其早就有所耳聞,跟著李融混的日子裏,就聽他做各種計劃除掉李潛。

如今他知道了,李融和李潛相差很多!

李融那些小打小鬧的計謀,遠比不上李潛,他若是出手,招招都致命。

眼下隻要他把李融供出來,李融就算不徹底歇菜,也要脫層皮。

早知道李潛的段位比六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說什麼都不會招惹他們夫妻的!

鄭昌其走投無路,跪在高堂之下,痛哭流涕的把什麼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