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帝王很少感情用事,他總是保持清醒,用利弊來衡量所有人和物的價值。

當蘇家的存在,對皇權的控製產生威脅的時候,那麼,蘇家就不能再繼續強大下去,更抑或蘇家應該就此消亡。

他要天下盡歸他掌控之中,大到江山社稷,小到一針一線,唯我獨尊,無人忤逆。

當帝王對一個家族開始懷疑的時候,就注定了這個家族未來要走下坡路。

這是他在皇室生存多年的心得。

蘇家有蘇震東撐著,一時半會不會大廈傾覆,且據他觀察,蘇震東絕不是愚忠迂腐之人。

他和越武帝共事多年,想必對他的了解已然頗深,越武帝的反應和舉措應都在他的預測之中,否則他也不會警覺的近年不回京城。

李潛低低的歎息著,他從袖中取出巾帕,素色的白淨手帕,輕輕擦拭著她的眼角。

她很少哭,鮮有的幾次,也從來不是為了自己。

他動作很輕柔,緩緩掠過她的眼角,白嫩的肌膚嬌氣,明明還沒怎麼用力,就起了一片紅暈。

李潛心疼的目光都像是在春水裏滌蕩過一般,他溫聲哄著她,喊她心肝,一遍遍的,叫她的心泡在綿軟的雲裏,滿滿的隻剩溫柔。

等快到王府的時候,蘇漾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李潛告訴她:“嶽父大人有安排,夫人不必過於擔憂,天塌下來有為夫,你所珍視重視的一切,為夫也將放在心上。”

蘇漾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半晌,才慢吞吞的點頭。

她知道,但凡他說出口的,一定會履行。

“倒是夫人,應該給為夫繡個帕子了。”李潛揉了揉她臉蛋,總算讓她帶上些笑意:“這帕子太素了,想要夫人親手給為夫繡的。”

蘇漾抵擋不了他的攻勢,很快便答應下來,這幾天便給他繡個帕子,哪怕她壓根都不太會女紅。

馬車越來越慢,終於在府門口停下來。

李潛和蘇漾先後下車,看見門口恭敬立著的白晝,蘇漾立刻關切的上前詢問:“事情怎麼樣?找到人了嗎?”

她指的是本該出現在宴會上但至今不見蹤影的五哥蘇佑的下落。

白晝朝李潛看了眼,得到他的暗示後,說道:“蘇將軍路上的確遇上些麻煩,幸好屬下趕到及時,這才將他解救出來。”

“如今呢?”

“屬下將人送到了蘇府,明日王妃自可看見。”白晝八風不動,一板一眼的回答。

蘇漾忐忑了一路的情緒,至此才稍感安撫:“可有受傷?”

“蘇將軍受了些皮外傷,但無大礙,還請王妃不必過於憂心。”

該問的都問了,蘇漾才意識到,站在大門口,就說了這種事,她尷尬的朝著李潛看了眼,吐了吐舌頭,又立刻收回去。

隻一眼,李潛看的熱血沸騰。

她粉紅色的舌頭,又小巧又可愛,靈活的動作,於他而言是種明晃晃的引誘。

夜晚的冷風吹來,天空飄了小雪,涼意吹熄他燃燒的火。

他輕笑了聲,擁住了她的肩膀,往府邸裏麵走,白晝一怔,跟在身後,三個人先去了書房,白晝講了講今晚的事情經過。

他是在距離京城十裏地的地方接到了蘇佑,當時他所帶的人,基本上都掛著或重或輕的傷,見到白晝之後,第一反應是警惕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