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海上飄著,腿腳都是虛浮無力的,就連最喜歡坐船的羽塵,都感到厭煩之際,他們終於回到了京城。
一入府邸,李潛就注意到福叔的神色不大對勁,他擰了擰眉,見他欲言又止,朝他搖搖頭,福叔隻好將要說的話吞下。
李潛護送蘇漾回到房間,請了柳離岸過來給她診脈。
將近月餘的奔波勞累,加上她胃口不好,吃東西都很少,他十分擔心。
好在母子沒什麼大事,至於臉上的傷疤,感染有些嚴重,故而才反複發作不見消腫,治也好治,不過應該是會留下疤痕。
李潛麵有不悅,他對容貌沒有太多的追求,但他曉得,蘇漾還是在乎的。
他聲音壓低幾分,氣場逼人的問:“不準留疤,你想想辦法。”
柳離岸暗暗叫苦。
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大夫,沒什麼特別的天分,自古疤痕都是最難除掉的,他要是有辦法,豈不是早就名垂千古了?
這話自個知道,萬萬不能在李潛跟前說。
他訕笑著琢磨了片刻,忽而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我倒是聽說,商星沉最擅長這些奇門異術,他沒準會有辦法。”
商星沉是誰啊!
是他們這些平平無奇的小大夫,最害怕也最渴望成為的那種天才!
他仿佛注定是為醫術而出生的!
任何疑難雜症,落在他手上,總有出其不意的辦法,能夠巧妙的解決。
活死人醫白骨等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他都做過,何況隻是區區的去除疤痕呢!
柳離岸越想約覺得找商星沉準沒錯,所以賣力的在李潛跟前推薦他。
“他人呢?”李潛問。
“這兩天忙著找店鋪。”柳離岸對自己的偶像動態,是十分清楚的。
“找什麼店鋪?”李潛難以想象,依照商星沉那種性子,他是極其討厭和人接觸的,他認為眾生都是愚蠢可笑的凡人。
“他沒說,但我私下打聽了下,知道他或許是在找醫館。”柳離岸語氣裏帶上了興奮:“估計他終於想通,決定懸壺濟世了!其實是他的醫術,放眼整個大越都無人能及的,隻要他想,想要救活人並不是難事。我覺得,外麵世人對他多有誤解,興許是他做的事情,嚇壞了眾人,其實他的內心很柔軟很善良……”
“哦。”李潛打斷他,並不想聽下去:“你去找到他,把情況同他說一下。”
“好好好。”他意識到自己不著邊際的話說的太多,輕咳了聲後,開了幾副藥,又叮囑沉香和圓缺好生照料,這才在授意之下離開。
房門被敲響了好幾次,是白晝催促的聲音,方才李潛讓他去打聽京城近日來的近況,想來是有了消息。
聽著急促的敲門聲,他下意識的覺得不祥。
李潛喜怒不形於色,並沒有表現出來,他低聲安撫蘇漾,神色溫柔,倒是蘇漾注意到敲門聲,衝他點點頭:“你去忙吧!”
“夫人呢?”
“你多日不在京城,想必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白晝向來知道輕重緩急,一般情況下不會這麼莽撞。你去看看吧,我休息會。”
她所說的,正是李潛心中所想。
上個月記掛著蘇漾,匆匆離開京城,將所有事務都拋在腦後不管不顧,一個月的時間,對於風雲詭譎變化多端的京城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
什麼都有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