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弛在被李潛抓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李潛是什麼貨色的人,他心中有數。
可以說他很多時候,都是在模仿他的行事風格,趕盡殺絕,狠戾殘忍,所以他心想,自己完蛋了,估計難逃一死。
在李潛手上,死是不痛苦的,痛苦的是怎麼死。
按照李潛對蘇漾的在乎程度,蘇漾那麼喜歡蘇佑,他肯定也不會讓他死的太便宜,想來是少不了一頓折磨。
所以他才會在尋找蘇漾的時候,那麼殷勤,以期待蘇漾能夠對他網開一麵,讓他走的不那麼痛苦。
後來無意中得知,李潛並不會親自處置他,而是將他轉交給蘇佑。
霍弛覺得,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和蘇佑共事兩年多,即便是在他對蘇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之後,那個男人表達恨意的方法,也不過是不理他。
落在一隻綿羊手裏,對方最恐怖的手段,恐怕也要比一隻惡狼的要溫柔百倍千倍。
霍弛看著輪椅上的男人,其實他眉眼是很好看的,之前他假冒他的時候,每天對著鏡子時,都不感歎這個男人的英俊。
他的氣質很儒雅溫柔,然而他的眼睛卻十分冷酷,很難想象,這個人是如何將這兩種不同的氣質揉成一體的。
現在的他胖了些,幹淨清爽,渾身沒有再散發出那種惡臭味。
霍弛猜測著,他的腿應該找人料理過。
他在看著蘇佑的同時,男人也在看著他。
與他溫柔的目光相對,他更多的是哀求與愧疚。
“為什麼?”眾目睽睽之下,蘇佑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一句話:“先前問過你無數次,你都不曾回答,今天我想再問一遍,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要做出那種事。
短短一兩年培養出來的默契,讓霍弛立刻讀懂了他的話。
事到如今,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他一五一十把自己同越武帝的密謀說給在場的眾人聽,反正他得知越武帝沒了,現在在天子之位上坐著的,是李潛的兄長李知。
鬼知道李知怎麼會死而複生,不過曆來成王敗寇,越武帝許諾給他的,他是得不到了。全部交代出來,沒準還能留條活路。
不是他要對付蘇家,他也是被逼無奈,替先帝辦事。
蘇家是百年大家族,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他如此坦誠的深意就是想暗示他們,要報仇你們也得找對人。
他的確是做了十惡不赦的殘忍的事情,但是全部都是被越武帝授意那麼去做的,否則就他無權無勢的,哪裏敢和偌大蘇家作對呢?
“這麼說來,全都是先帝的意思了?”蘇弋問道:“因為懼怕蘇家的勢力不斷發展,所以才讓你替代蘇佑,混進內部,打探消息,之後再一網打盡?”
“是這個意思。”霍弛點頭。
蘇革不管不顧:“就算是先帝的意思,但是動手的是不是你?”
“……是。”
“那就沒找錯人!”蘇革看向蘇佑:“五哥!就是他害你成了這個樣子,你絕對不能放過他!”
“好。”蘇佑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讓眾人驚愕不已,他的這個好,是不是同意了蘇革的意見,不會給霍弛好果子吃?
蘇革最是欣慰,紅著眼眶點頭:“五哥,我知道你善良,可你有沒有發現,就是因為你的善良,所以才會讓人找到可乘之機,阿爹曾經說過,沒有長出利齒的善良,一無是處,你是善良,但不是傻子。別人如何待你,你就如何待別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你呢?你難道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