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之後,白天有陽光照射,並不覺得寒氣凜然,然而到了晚上,即便門窗關的緊閉,四麵八方的冷意還是從腳底往上湧。
左漪是硬生生被凍醒的。
她牙齒哆嗦著上下打架,睜開眼,入目一片漆黑,緩了半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她被關進了柴房裏。
是李潛下的令,原因是…奶娘的那番話。
月亮藏了起來,屋簷下的燈籠也是烏黑。
再這麼下去,會被凍病的。
左漪手腳僵硬的爬起來,腦袋昏昏沉沉的,伴隨著額頭一陣陣的疼,等坐起身後,拿手微微觸碰,立刻痛的齜牙。
她差點忘記了這茬。
先前被奶娘逼的,隻能以頭搶柱自證清白,然而結果好像並沒有什麼改變。
李潛不信她,事關子嗣的問題,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白撞這一下了!
不知道傷疤能不能好,會不會破相!
左漪越發覺得這一出不值當。
她就應該聽嫂嫂的,隻管咬死不認便是了,旁人再怎麼說,隻要李潛沒有親眼看見,誰還能給她定罪不成?
爺爺是左相,後台是太後,他們必能護她周全!
她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衝動的去撞柱子!
左漪氣鼓鼓的摸黑取出手帕,循著印象,輕輕擦拭額頭的傷疤,盡管下手已經輕了又輕,還是少不了要疼上一頓。
簡單的處理完額頭上的傷口,她疼的滿身是汗,心情自然跟著低落。
現在這樣太丟人了!
她琢磨著,得想辦法出去,就算出不去,也得想辦法找人給左府遞信兒去。
看李潛的樣子,事情沒查出個結果來,是不打算放她出去了。
想到這裏,左漪是真的奇怪,那兩個小家夥到底跑哪裏去了?肯定不可能是自己跑的,除非是有人救。
救他們的人是誰呢?
誰這麼不長眼的,和她對著幹!
難道不知道她才是王府未來真正的女主人嗎?
最好別讓她調查出來是誰壞她的事,如若不然,她定要扒了他的皮!
整個柴房髒的令人作嘔,濃濃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左漪醒來之後,死活睡不著了,也沒心情繼續睡。
柴房的房門用外麵用長長的鐵鏈子鎖著,沒有人把守,試著喊了好幾嗓子,人沒招來,嗓子儼然有了發啞的趨勢。
她氣急敗壞,一拳砸在門上,尖銳的痛楚順著拳頭,蔓延到四肢百骸,沒忍住的跳腳,這一下又踩到了地上的那攤血。
“啊!”
鞋子被血浸染,她慌裏慌張的往別處跳,不僅崴到了腳,人也跟著跌倒了。
兵荒馬亂,狼狽不堪。
左漪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來,放聲嚎啕大哭。
她怎麼這麼可憐!
李潛對她實在太不講情麵了!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是小羽塵帶著行舟摔下去的,憑什麼要這麼對她啊!
就算……就算死了一個孩子,不是…不是還有她麼。
隻要他想要孩子,她願意給他生,生十個八個都可以。
為什麼李潛的眼裏就隻有蘇漾,能不能把那麼多的目光分一點在她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