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走後,李雲初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關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確實很無聊,除了睡覺沒有別的事可幹。隻能養精蓄銳等著後麵輪翻的審詢。
正準備倒在那堆雜草上睡一覺,耳旁傳來一聲很輕的歎息,李雲初夜視能力極強,對危險的預警性很高,但她卻沒有在周圍看到人。
那個聲音沙啞而蒼老,“別找了,我就在你對麵。”
李雲初走向牢門處,想站近一點看清對麵的情況,她雙手扶著大門柱子伸著頭望了半天,那裏一片黑暗,她暗暗吃驚,兩間牢房的距離還是很遠的,但那人的聲音卻近在耳旁,仿佛就站在她身邊。
“這招叫傳音術。”蒼老的聲音說。
“你是誰?”李雲初心想你有傳音術,老娘要吼回去啊。
“我是一個將死之人,晉王妃不必知道。你這麼大聲說話,是想把獄吏喊進來啊。聽我說就行了。”沙啞的聲音裏帶了點笑意,讓李雲初感覺到一點親切感。
“你認識我?”李雲初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這人還挺沉得住氣,先要觀察自己兩天,再來跟自己說話。
“你跟那小丫頭在這說兩天話了,怎麼可能還不認識你。”那人停了一下,又道:“我是你祖父李君悟的故交,當年他被陷害斬首時,我見了他最後一麵,他有一件東西拖我交給李家的後人,現在這臨安城李家後人怕是隻剩你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我本來還以為到死都完成不了他的遺願。看來是他在天顯靈了。來,拿去。”
嗖——
一個東西飛了過來,李雲初眼急手快穩穩接住,“我祖爺留下的遺物?你現在給我,就不怕我過兩天也死了嗎?那不是等於還是沒有完成他的遺願。”
“不會!太皇太後不會讓你死。”黑暗裏那人又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為什麼?”李雲初很是吃驚,這個太皇太後自己從來沒見過,從她記事起,太皇太後好像已經閉門不見客,不問世事一心誦經念佛,可為什麼不會讓自己死,難道看中自己嬌縱跋扈,蠻橫無理是難得一見的悍婦典範殺之可惜麼。
“小丫頭哪那麼多為什麼,把你祖父給你的東西收好就行。”那人不願多說,“你祖父當年冤案也不知有沒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們李家那無妄之災死掉的那些冤魂都等著這一天,我是沒有機會看到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跟你祖父在九泉之下還能痛飲三天。”
“前輩,當年李家是被人陷害的,現在我也是被人陷害的,會是一批人麼?”李雲初眼眸在燭火光影下炴得更加靈動,思緒也轉得飛快。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已經關在這裏十年了。”那人的聲音低啞了幾分。
“十年!?就等著給我這個東西!”李雲初拿著手裏的東西搖了搖。
“你這丫頭這麼重要的東西還不藏好,要是丟了,你祖父的棺木蓋怕是壓不住了。”
“這牢房裏能藏什麼東西?搜個身就被搜走了。”李雲初舉起那個東西看了看,這是一張破舊的獸皮紙,不知用什麼染成了灰白色,四角殘缺不全,中間還有一個破洞,這真是祖父老人家留下來的重要東西?
“這東西別人拿走也沒用,隻有你們李家的後人能看到上麵的字,至於怎麼用什麼方法看見,你自己想。這是你祖父用畢生所學寫下的醫書,你收著就是。”那人聲音變得有些虛弱,這傳聲術也是很消耗體力的功法。
李雲初看了看手裏的那塊祖父留下的無字醫書,上麵果然一個字沒有。不管這人是誰,有沒有騙自己,這東西拿著她也不吃虧。等知道對方的身份,那他說的這些話的真假就可以判斷了。現在還是想想這東西放在哪裏比較穩妥吧。
“還有一事,你要小心上官旭那隻老狐狸,他吃人可不吐骨頭。有人來了。”說完這句話,那聲音就徹底安靜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準備第二天送牢飯的宋管家,滿頭大汗,腳步還有些不穩。
“多謝這位獄吏大人,這裏有點銀子拿著喝點酒。”宋管家給了一包銀子帶他進來的獄吏。
那獄吏接過去銀子道,“有話快說,這個點林大人說不定會來巡察,不要讓咱兄弟們難做。”
“好的,好的。”宋管家滿臉帶笑地點頭。
這個點來是給自己送宵夜嗎?
宋管家卻是兩手空空走了過來,他真心覺得王妃是個狠人,都關在大牢房了,每天讓晴兒準時送飯送菜,一餐不少,他家王爺這兩天可是忙前忙後連覺都沒睡啊,“王妃,王爺讓我給你帶句話,明天林大人提審時,你就說太子的蠱是你下的。”
“他放什麼屁呢?”李雲初一聽就忍不住大罵,不是老娘做的為什麼要承認。
宋管家聽了心裏隻搖頭,嘖嘖嘖,這樣的王妃誰管得了啊,他家王爺可真是辛苦啊,“那天投案的太子貼身丫鬟剛剛被人在大理寺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