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風在廚房尋了一壺酒,提著酒壺返回自己和白雨霽住的院子時,看到白雨霽正坐在院子裏煮茶。
奉天城的冬天還是挺冷的,白家久居江南水鄉,一年四季春暖花開,隨時在院落裏擺張茶幾,就能約朋邀友坐下來煮茶,下棋。
東北天寒地凍,還真沒有人這個候坐在室外煮茶賞梅。
小院子極為安靜,午後的太陽能暫時驅走寒冷,一棵梅樹淺紅帶白的花朵開得正豔,白雨霽就穿著那身雪白長袍坐在梅樹下,枝頭梅花傲然獨放暗香沁人,樹下的人形單影隻煢煢踽踽。
何人把酒慰深幽,開自無聊落更愁。真是與這句詩景意相合。
白承風將酒壺擱在桌上,在白雨霽對麵坐下,“雲初醒了,你不過去看看,在這裏喝什麼茶。”
“她剛醒過來,精神不濟需要多休息,我去了她還要費神與我說話,不如過兩日她精神好些再去看也不遲。”白雨霽高挺的鼻梁讓遮在雙眼上的白紗有了起伏,白的紗、黑的眉形成強烈的對比,更顯得他那清冷出塵的氣質與繁世浮華格格不入,讓人不敢靠近。
白承風見他這般冷漠淡然,不禁歎息一聲,“你第二次用攝魂術讓雲初重生回來就應該解開她以前的記憶,說不定現在會是另一種結果。”
“祖父,那時雲初隻有七歲,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祖父將一隻可怕的怪物封印在自己的體內,她活生生痛了整整十天,直到封印成功,好不容易將這如惡夢一樣的記憶忘了,我不想讓她再想起那段痛苦來。所以小時候的事忘了便忘了吧。”白雨霽右手綁著布條,上麵染著一點血跡,那時他當日開縮地千裏大陣來救李雲初時撕裂的,這幾天也沒有處理過傷口,他隨意找了塊布給綁著上,隻要右手用力還是會有血滲出來。
“你倒是瀟灑,當初你為李雲初放棄魔都少宗主的身份,發過血誓一輩子不回魔都,留在白家修習神術。後來又用白家禁術救她兩次,自己卻失了一魂一魄。現在還打算為了她去重回魔都,你忘了你發過的血誓。”白承風有些心疼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從小就吃了那麼多苦,長大了還不能找個自己喜歡的女人。
“我當然記得,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是你逃不脫躲不掉的劫,雲初便是我此生的劫。”有幾片淺紅的梅花花瓣落在他白衣上,平添了些俗世紅塵的氣息,白雨霽燒在爐子上的水已經煮沸。
白承風道:“什麼是你的劫數,明明可以什麼都不做,當好白家世子爺。你為她付出了這多,最後卻不爭不搶把她送給晉王爺。”
“四大家族不能聯姻,我這白家世子爺又怎麼嫁李家的女兒。”白雨霽輕輕笑了一下,大周皇族為了防止四大家族越大越強大的勢力,禁止世家之間聯姻。
“可你不是打算為了雲初恢複魔都少宗主的身份了,既然已經不是白家世子爺,那有什麼不能嫁的呢?”白承風知道找不找得到仙書,要除掉毒蠱王,白雨霽都要恢複魔都少宗主身份,找到仙書,隻能以魔都少宗主身份去取仙書。找不到仙書就真的要找魔都心法讓毒蠱王認李雲初為主,與李雲初共生。所以不管那種白雨霽都必須恢複魔都少宗主身份,都要經曆違背血誓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