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適歐突然渾身脫力,倒在了地上。身上閃爍著紅光的血管,一下變成了比皮膚還深的黑色。連手背上一直閃爍著的標誌都黯淡了下去,甚至開始消退。
連手指都鬆開,好不容易拿到的魔劍武裝目錄,都掉落在了身旁。
閃電球困惑不已。
這算什麼?陷阱嗎?
以那種到處都是破綻的姿勢,趁自己放鬆警惕偷襲自己嗎?
有那麼強大的,碾壓性的優勢,直接打過來就可以,為什麼還要做多餘的事情?
判斷得出的結論是,對方確實已經失去戰鬥力,在體力耗盡的情況下倒下了。
盡管如此,還是不能大意,盡管現在的情況可以確認,但是無法預測接下來的變化。那樣的突然反擊有了一次,就有可能發生第二次,對方難免會再毫無征兆的爆發出什麼力量來。
閃電球保持著任何時候都能防禦的姿態,謹慎的朝著安適歐移動。
“唔……”
安適歐微微動了一下,發出了低聲的呻吟。
但是沒有起身反擊。
因為體力確實已經耗盡,身體裏麵最後的力量也全部用光,全身的肌肉都不聽使喚,完全凝聚不起力量。連動一下手指都難以做到,站起來就更不可能。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右手變成了神器一樣的存在。
徒手擋下了霜雪劍的進攻,而且不是像閃電球那樣用技巧避開鋒芒,而是直接用手抓住。此後一連串讓現代物理學無地自容的動作,更是不能以凡人的眼光看待。那個奇怪的光和煙,以及自動飛回來接在自己的胳臂上,就隻能用魔法來解釋了。
而後,在使用這隻右手的過程中,身體裏麵的魔力被耗盡了。比起最初接觸神器的時候還要誇張,所有的力氣全部都被榨幹,連思考的能力都不剩多少。
魔力的來源既可以是身體,也可以是精神。之前已經有過一次全身肌肉酸痛的情況了,但是如果精神都耗盡了,會變成什麼樣?
瞌睡。
睡意不斷襲來,蠶食著活動的精神。
安適歐知道,自己不能睡著,睡著的話就會被殺。但是強睜著眼睛,仍然什麼都做不到。
突然間,發覺自己正在將腦子裏的念頭,一個一個忘掉。
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自己的目標,奪回的力量,最終的理想。
連自己的名字和性別都模糊了,記不起來了。
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越來越遠,周圍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精神能量耗盡了的話,還能不能補充?
可是在那之前,自己會被殺掉吧?
為什麼被殺?被誰殺掉?
一切都變得曖昧不清。
與自己視線齊平的,那雙黑色的鞋子,停在了不遠處。
從遠方傳來某人的聲音。
“放開那個少年!”
突然出現在巷口的男人大聲喊著。
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閃電球完全沒有碰到安適歐一根毛。不過,閃電球還是回過了神,將劍刃指向了男人的方向。
這個男人,他曾經見過。可以說他幫過自己的忙,但是自己完全不知道他的名字。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人的身體能力非同一般。
現在的穿著,和之前所見的完全不一樣,當然,其中也有一定的季節原因。男人脫掉了原先穿著的冬季執勤警服,穿著一件平常隨處可見的,地攤上二十重石一件的白色T恤衫,以及絕對不可能是名牌的淺灰色運動褲。
足以讓閃電球認真起來,當做可以一戰的對手正視。
之前就知道這個人存在,隻是沒有猜到他現在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突然出現的男人和閃電球都這樣想。
男人慢慢挪動步子,走近閃電球。雖然走的不快,但每一步落下時,地麵上的塵土都會如同為他讓道一般飄散開來。在警惕著敵人的同時,男人轉動眼球,觀察著周圍。
滿地的血,被切成兩半的人體,無力倒在地上的少年,散落在地上的人的手指。而在如此慘狀之上,唯一站著的,手裏拿著武器的人,就是閃電球。
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呼出的時候,幾乎要吐出火來。雙手用力的握成拳,捏的哢哢響。
盛怒之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是你嗎?”
在離閃電球兩碼的地方停了下來,身體重心下移,雙腿分立。
“是你幹的嗎!”
臉色完全陰沉了下去,牙齒咬緊了。
名為“氣”的東西,從男人的身體裏被解放出來。如果是習武之人,意海中必然波濤洶湧。
氣的形態千變萬化,用法層出不窮。但男人散發出的,是所有氣中最廣為人知的禁忌。
【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