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拳,以及沾衣手法的結合,以柔軟的肉身,弱勢的力量來化解強大、剛硬的進攻。
一觸即離,男人急速向後退了好幾步,仍然止不住去勢。但是總算還是接下了這一招,沒有被斬殺。
從雙手到雙臂都麻了,能夠用上的力氣和達到的速度都明顯降低。雖然劍刃沒有直接命中,但是包裹在上麵的氣,卻衝擊在男人的身上。上身的衣服從袖子開始,一直到肩膀,領口全部被劍氣絞碎,變得破破爛爛的。
用力的甩了甩手,仍然感到微微的疼痛,好像被燙傷之後,直接接觸空氣的皮膚。
這樣下去,自己贏不了。
男人如此判斷,但是仍然不準備脫離戰鬥。以教訓——修正為殺死——敵人為目的,在這裏退縮的話,就是承認對方沒有錯。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允許?
即便死在這裏,也要將胸中的憤怒揮霍得一幹二淨。自己認定的對錯,裁決的罪人,永遠不能放任之。
如此想著,男人再次握緊了拳。
準備繼續迎戰的瞬間就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整個意海都在沸騰,充滿了混亂和恐懼。但是男人隻是將那種感覺丟棄,將修煉多年所取得的危險預警完全拋在了腦後。
“連我自己都要笑話我自己了,修習多年得到的東西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到現在都沒有練出結果。”
至少不是為了讓自己趨利避害,在這世上苟活。
自始至終,出手憑借的隻是一時的衝動。而之所以會產生“一時”的衝動,其後必有深厚的理由存在,就讓那個理由,推動自己戰鬥至終。
猶豫了一刻之後,男人放掉了一直保持的理智,放任憤怒和恨意充滿了大腦。此刻,大腦已經失去了判斷勝負的能力,恐懼和危險都不曾考慮,隻剩下了痛恨眼前的男人,想要殺掉男人的衝動,以及戰鬥的本能。讓腎上腺素加速分泌,全身血液奔流,將這一戰作為人生的最後一站,像殺戮的機器一樣去對敵。
閃電球的下一擊立刻就到了,依舊快的不講道理。不過這次,男人跟上了他的速度。長期以來的鍛煉造成的肌肉記憶,毫無停滯的對襲來的劍刃做出了反應。左手穿出,以拳的形式擊打在劍的側麵,同時右手彎曲,抓向閃電球握劍的手。
及其明智又不顧後路的選擇,可以獲得最大作戰效益,但是代價也是嚴重的。與劍刃接觸之後,左手瞬間失去了力量,軟軟的耷拉下來。以此來換取一次近身的機會,限製閃電球的出劍,趁機取勝。
但是右手也抓空了。
閃電球是何許人?以一人之力,冠以“神器獵人”之名,與無數高手交過手卻未嚐一敗的人。不單單是個人的能力,連使用手中神器的技巧也已經爐火純青。一瞬之間發揮力量,建立了上百年的物理學定律全部被推翻,為他讓道。
出劍的速度恐怖,連收劍的速度也一樣令人驚奇。身體姿態的轉換在一瞬間就完成了,不僅躲開了男人抓來的右手,還反向推出一掌,直接命中男人的身體。在這一掌之下,男人再次連退幾步,背後挨上了牆壁。
如果將神器帶來的強化發揮到極致的話,不必銜接這一掌,重新後退半步調整姿勢,在前進斬擊,也完全跟得上戰鬥的節奏。但是閃電球這邊,也差不多快要到極限了。
開頭沒有摸清男人的實力,在初交手的時候就消耗了太多體力,之後男人的招數不斷變化,為了跟上節奏也費了不少力氣。現在能使出的力量,不過是全盛時段的百分之七十左右。
為了消除那百分之三十的風險,閃電球將戰線拉長了。
一掌不致命,但卻可以削弱男人,實力碾壓之下,這樣的戰術更加穩重。
雙方都開始喘氣了,但是持有神器的一方,閃電球的勝利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威力巨大,連堅實的雙翼都能一刀兩段的“雷切”之下,男人的勝率,幾乎為零。
作為對手的話,男人可以感到愉悅。能夠逼迫閃電球將神器的力量解放出來一戰,在那邊看來的確已經值得誇耀。如果要閃電器說的話,對習武之人而言,這樣的對手十分難得。如果能夠像武俠小說中那樣,作為對手惺惺相惜,因酣暢淋漓的戰鬥而感到歡愉,甚至能夠有機會仰天大笑的話,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可惜,雙方都沒有笑的理由。
將閃電球視作必須除掉的汙濁,充滿憤怒以至於仇恨的男人,說什麼也不會認同他的存在。
而閃電球,也有必須拋起一切感情,將男人打倒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