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安適歐,甚至可以感受到空氣的脈動。
不需要命令,隻要腦中出現念頭,冰希就會了解。打開的劍鞘完全釋放了霜雪劍的劍體,將所有的主導權交給了安適歐。
簡直就像,自己的身體被拓展了一樣。
隻要將劍鞘放在身後,就會自動攀附在背上,自動調節的位置和形態,完全不會影響運動。
雙手握住閃耀著電光的劍,淩厲的兩次空揮,刃上壞繞的光,立刻變為流動的影。
完美的共同運動,閃電球開發到極致的霜雪劍的威力,通過經驗的共感,完全傳達給了安適歐。
清楚的感覺到魔力在體內的流動,以及吸收了力量的霜雪劍帶來的反饋。作為魔法武裝的劍,正在高效的完成能量與力量的轉化,將人類體內純淨的魔力,變化為實際的力量,以及劍刃的威力。
最終轉化為對敵人造成的傷害。
劍,是武器,是用於對人造成傷害的劍。從最初開始,增強殺傷力的物品,就不容許眼前的敵人活下去。
想要拯救他人的目的,就是在違背劍存在的道理,在違背劍的意誌。
要想達成最終的正義,就必須剔除與之違背的東西。什麼都無法割舍的話,就一步都不能前進。
所以最終,安適歐還是下定了這個決心。
“接下來,就用這柄劍,去斬殺那些作惡的人吧。”
沒有人回應他。
隻有他自己,緩緩的甩動劍刃,將其收回背後。
劍鞘緩緩張開,向斜下方移動,分散為數個部件,似要整個解體的鞘,不再是讓劍從側麵插入,而是主動去包裹劍的身體。
重新閉合為一個整體的劍鞘,傳來了輕微的震動。信號傳達之後,安適歐鬆開了手。
僅僅一次的磨合,記錄下拔劍和時間的方位。
“今後請多指教了,冰希。”
【了解】
冰希冷冷的回應。
如果是平常的話,安適歐一定會多說幾句話。
例如“不要這麼冷淡,為了不人道的規則而抹殺自己的感情實在太可憐了”之類。
畢竟,安適歐認識的冰希,並不是冷冰冰的機器人,或許她沒血沒肉,但是她卻是有人類的感情,被安適歐承認為同人類一般的存在。
隻是,現在的安適歐已經沒有了說那些的心情。倒不如說,他自己都一直在試圖扼殺自己的感情。
現在意識到,已經太晚了。在安適歐身邊的人,已經幾乎每人都收到了傷害。
如果說玲音是悲劇之後才發現的遺孤,虞逸是在與安適歐相識之前就已經卷入了事件,胡逍遙是主動參與了戰鬥,那麼董禦雲學姐,則是完全無辜的人。
而安適歐,沒能保護好她。
這樣的事情,有一次就足夠多了。
至今所遺忘的回憶,便是斷絕的感情。
如果要在追逐正義的道路上走下去,就沒有時間再糾結兒女情長。
況且那些不必要的感情,也隻會在離別的時候成為傷感的理由。
作繭自縛而已。
這樣的安適歐,已經不是最初的安適歐了。
被霜雪劍所承認的劍主,卻被冰希懷疑著。
曾經為了他的一席話,自己居然拋棄了完全理性,對他賦予了高度的信任。甚至可以違背規則,冒著被刪除的命運,為他拔出劍。
但是現在的安適歐,並不值得她那麼做。
安適歐並不是安適歐,能被承認為劍主的安適歐,已經喪失了原先的不殺之道,變為了冷如寒霜的人。
為了正義而消卻了友人的記憶。
用那樣的方式去維持的正義,接近於完全理性,完全正確的正義。
那是安適歐所期望的正義嗎?
一路朝著正義前進的安適歐,是不是已經偏離了正確的道路,走向了極端?
等到他完成神賦予的任務,拯救了人們,稱為正義的夥伴。到了那個時候,他能夠站出來說,自己是英雄嗎?
殺戮能夠帶來他希望的和平嗎?
有一件事,冰希是肯定的。
現在的安適歐,和以前的閃電球一樣。
為了一個人拋棄了自己的名字性別,拋棄了親情友情,拋棄了纏繞於身的羈絆,變為冷酷之人。
那樣的未來,不是什麼正義使者。
而是殺戮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