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特意把你拉了過來,不過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特別想找你談的話題呢。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雖然結識了大小姐,做了她的女仆……但卻從來沒有什麼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對象。現在回想起來,剛剛認識你的那段時間,對你實在是太過無禮了呢。”
她再度望向繁星滿天的鄉村夜空。在遠遠離開光汙染之後,這裏抬頭就可以看到如此輝煌壯麗的風景。既然沒辦法看清她的表情,尤利希爾便也學著她的動作,兩人一起望著星空發呆。
“明明順著自己的性子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但尤利希爾卻能那麼溫柔地對待我……仔細一想,要是沒有這段契機的話,也許再過一年也沒辦法心直口快地對你說出抱歉呢。”
其實尤利希爾已經完全不在意那種過去的事情了。不過,似乎千晴總覺得當初對待自己的態度很惡劣,因而十分在意……不過,其實那個時候雙方對彼此都沒有什麼可以稱之為信任的感情在,所以其實那種表現也無可厚非。
“不不不……我也沒有在意啦。說我溫柔什麼的,實際上千晴才要溫柔得多吧?”
“是呢……我就猜到尤利希爾會這麼說。”
千晴的嗓音格外輕柔。她仍舊仰望著星空,和最初見麵時的那種女超人相比,尤利希爾還是更加喜歡眼下平易近人的千晴——雖然其實那個超人模式的她和現在的她並沒有什麼不相容的地方,兩者都隻是她的一部分而已。
“一直以來尤利希爾你都是這樣呢。明明是個男孩子,但是卻溫柔得過分,甚至顯得有些懦弱。不過……我想,雖然大多數女孩子並不喜歡這種性格的男孩子,但是……唔……我覺得尤利希爾你也蠻不錯的。”
“什——!不、不錯?!”
“不,呃,不是那種意思!真是的,這種時候你說什麼呢……我是說,在我眼裏,尤利希爾你是一位十分出色的男性,那個……呃,我也不認識其他男性,所以可能有些沒辦法參考……不過,那個,呃……雖然多少有些缺乏男子氣概,不過卻能夠像這樣靜靜地聽我說話……光是這一點,我想你就已經很厲害了。”
尤利希爾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並不是很擅長接受他人的好意,不過,現在也似乎並不是他說話的時候,因而尤利希爾倒也不需要表達太多。如果千晴今晚想要傾訴,那尤利希爾也甘願做一個默默的聆聽者——隻是,今天是遭遇到什麼事了嗎……?尤利希爾多少有些感到奇怪。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朋友。其實,我以前原本打算隻是終生侍奉厚待我的大小姐,獨自過完這一生就足夠了……不過,我想,或許最近這個念頭開始有所動搖了……”
明明看不清她的動作,但尤利希爾總覺得現在的千晴是在看著自己。
“……我想,或許有個人陪著自己,說不定會比孤獨下去要好得多……尤、尤其,那個人還同樣侍奉著自己的大小姐……我。我覺得,這種機會以後恐怕一生都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大小姐對這方麵真的很挑剔的。一開始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大小姐會突然那麼看重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然後我才發現,這個陌生人的確值得大小姐拉攏到身邊,並且予以厚待。”
口幹舌燥。
剛才還在悠閑地想千晴為什麼會突然把自己帶出來的尤利希爾不禁張口結舌。他並不是小說作品裏的那種遲鈍到甚至讓他人心煩的男主角,倒不如說實際上大多數時候他在這方麵的嗅覺都還算敏銳。此刻千晴說了什麼,是什麼椅子,話中的所指對象又是誰,尤利希爾覺得自己不可能不清楚。倒不如說,這種時候還不清楚她是指的誰的話,情商未免也太低了點……
但是,怎麼會……?!
大小姐固然想起來就會試著撮合自己和千晴,但,感情這種事情畢竟不是他人撮合就可以產生真正變化的。尤利希爾也並不是對千晴不心動,隻是,他總覺得,千晴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往那個方麵去考慮的。
“千、千晴?這是……”
“那個……尤利希爾,你覺得……我怎麼樣?”
“什什什什什什……你、你、我……誒,那、那個……”
“……噗……呼呼!”
但是,當尤利希爾還在緊張得張口結舌的時候,千晴突然像是忍不住了似的,輕聲笑了起來。
“真是的,隻有這一點這麼像男孩子嗎。我可沒有說過要你做我的伴侶哦?”
咦?
自己好像在幾秒鍾之間就被甩掉了?明明自己對千晴真的不是毫無意思的……要是她剛才說的話真的是表白的話,尤利希爾想,自己應該會真的為此十分猶豫且苦惱的。被她這麼幹脆地拒絕掉,應該怎麼說呢……身為男性的那部分自尊心真的很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