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讓你困擾了，那個，其實我沒想哭的……”
她的聲音還是有些哽咽，不過如此引人憐愛的千晴實在是過於難得一見，尤利希爾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住她了。
伸手觸到了尤利希爾已經濕漉漉的睡衣前襟，她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啊，不，這個沒事……”
“不，這樣沒辦法睡的吧？你把睡衣脫下來吧……那個，反正也沒有別人知道，沒有問題的。”
沒有嗎！
雖然理論上其實兩人相當於是同床共寢的說法，但是實際上這麼久過去了，別說關係，兩人根本就像是兩尊佛像一樣沒有發生過任何哪怕是越線的親密行為。明明兩人是年齡相仿的男女……這究竟是何種原因呢。
“嗯？沒事啦，我不會和其他人說的……喏，難道要我幫你脫嗎？”
“不，那個，我自己來……”
在經過相當一段時間的哭泣後，尤利希爾的睡衣的確已經完全沒辦法發揮正常的功能了——明明有換上其他睡衣的選項，為什麼……不過世間的很多事情其實都是沒有為什麼的。尤利希爾沒有作太多掙紮，乖乖地把睡衣脫了下來。
“唔唔。”
千晴一直在用觀察的目光望著尤利希爾。他的體型算是相當纖細的那種，除了大腿和臀部微妙地有點肉感之外，應該彰顯是男性身份的腰部和胸部也完全沒什麼肌肉。
“感覺就像是和真正的女孩子在一起睡覺一樣……心情好複雜。”
“會嗎！”
“而且你頭發還那麼漂亮。”
“那是因——”
“臉頰看起來也完全不像男孩子呢。”
“……”
尤利希爾消沉了。
他重新鑽回被窩裏，千晴的手重新環住了他的腰部。
“感覺完全就像是在抱著一個女孩子……”
“為什麼嘛！”
“呼……”
她難得地露出了小小的笑容。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千晴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來，這讓尤利希爾多少有些寬慰。
和平時的距離不同，此刻兩人幾乎完全處於摟在一起的狀態，尤利希爾倒是微妙地在腰部往下的部分和千晴保持了一點距離——但這並不算什麼關鍵的問題。在這種雙方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的狀況下，千晴沉默了一陣，才開口說道。
“尤利希爾，我想……果然還是從明天開始就恢複身為女仆的工作吧。今天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明明我都已經回來了，這樣下去就太自私了……”
“可是你還沒有完全恢複吧？”
“這種事……不是可以等到什麼完全恢複之後再開始工作的事情啦。尤利希爾……失去一個重要的人的痛苦……是一個很長很長的過程。不是說單純休息幾天就可以什麼都不想地開始做事，剛才你也看到了……在說到奶奶的話題時，我還是會忍不住哭出來……但是生活總得繼續才行。雖然對你的好意很感激，可是……嗯，我已經多少比之前冷靜一些了。在想起奶奶的時候，我肯定會痛苦吧……但是，與其每天這樣待在房間裏受人照顧，反倒是投入到正常的生活中，這種痛苦才會逐漸減弱。嗯，為我想了這麼多，真的很感謝你。”
她熱乎乎的吐息直接撲在尤利希爾的喉嚨處。經過了這次的歐洲之旅，兩人之間的距離明顯大幅縮短了。而且，千晴說的並沒有錯。
真正重要的人是，無論過多久，一年，五年，十年，幾十年，都會在內心占據相當大分量的人。這樣的人一旦失去的話，也絕對不是像生一場病一樣臥床幾天就可以恢複的。在日複一日的日常中投入，才能逐漸忘掉這份悲痛之情。盡管也許很久以後再想起來也會一樣覺得痛苦難忍，但至少在大多數的時候，都不會再想起這種令人難過的事情，這就已經足夠了。身為人類，對待痛苦的方式也無非就是淡忘而已，其中也隻會分成忘得掉和忘不掉這兩種處理方式——不，是處理結果。站在光明麵前的人，必將投下暗影，生而為人，是絕無可能不存在陰暗麵的。但成熟與否的區分，其實也就是能否有效地控製自己與生俱來的這份陰暗感情。
“還有，你的腰真的好細呢……”
“咕！”
這隻小手其實一直在尤利希爾的後背摩挲，說實話，他已經被摸得有些興奮了。畢竟千晴的動作真的十分溫和，那隻手的觸感也真的很不錯。倘若不是一直在投入這種有些深刻的思考的話，尤利希爾說不定就真的會……不，他主動什麼的，應該不太可能吧。
“呼呼。呼吸也加快了呢，明明身為女孩子，卻感覺還沒有你可愛……多少有些不甘心呢。那，就這樣，我們說好了哦？明天開始，我會盡力表現出平常的樣子……或者說，是在大家麵前的時候表現出平常的樣子。你知道嗎？人其實挺冷血的，明明現在這麼難過這麼想哭，但是其實隻要想開了的話，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完全不那麼在意這件事了……啊！”
聽到這話，多少有點心痛的尤利希爾也伸手抱住了她的後背。千晴微弱地驚呼了一小下。
“那不叫冷血……雖然我也不太清楚這種的應該怎麼形容，但是，我想，能夠做到這一點，才是內心成熟的標誌呢。雖然發生了那種事情，不過要是整天都愁眉苦臉的話，不僅自己會不好受，也會給其他人添麻煩吧？”
“你倒是意外地想得開呢……真是的。”
“抱歉……”
“沒什麼啦。倒不如說，尤利希爾你這麼聰明，倒是幫了我的大忙才對。我之前還在想，要是你不同意讓我恢複到正常工作的話該怎麼辦呢。”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不對，說起來我根本就沒有決定的權利吧！”
“嗯~？說起來，的確是這樣呢……呼呼呼，你這個沒用的管家~~”
她開心地貼著尤利希爾的身體，輕聲笑了起來。
“尤利希爾你能這麼關心我的情況，意外地挺有吸引力的……”
“誒……”
她仰起看起來已經精神了許多的淡淡笑臉，接著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