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傍晚有點大,吹在我臉上像刀割一樣,三年前買的羽絨服裏已經沒有什麼羽絨了,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腦子上,又把下麵的帶子係的緊緊的,冷風還是一樣灌進了我的身體裏,讓我的身體和心裏一樣的寒冷!
我手裏拎著一個大編織帶子,裏邊裝的是我上班時候用的東西,不過以後可能用不到了。因為沒有業績,今老板把我辭退了,的還算客氣:楊啊,你這樣的性格不太適合幹銷售,去找一份朝九晚五那樣穩定的工作吧!老板是做藥品生意的,生意做的也不錯,也不知道為什麼別人都能賣出去的東西到我這裏一動不動。別人的貨像一條河一樣不停的流出,我的就是一座山!又黑又硬的山。
馬上就要到家了,剛才媳婦還給我發微信讓我帶一袋米回去,我看看手機裏的零錢,半袋米都不夠啊!現金更沒有了,翻遍所有的兜也找不到一分錢。
來到超市買了幾斤散裝的大米,付款時看著櫃台上的煙戀戀不舍,但沒辦法,沒錢了,煙癮就忍著點吧!
超市旁邊是一個彩票站,平時很少去,我還真不相信上掉餡餅這樣的事,今不知怎麼了,順道進去看看了。裏邊人不少,滿屋子煙霧繚繞,買不起煙抽在這裏蹭點二手煙抽也不錯。還有個老爺子,年紀不了,頭發花白,穿的比我還不如,左手拎著白酒瓶子,右手拿著一大疊彩票,在那張著嘴傻呆呆的看著牆上掛著的什麼走勢圖。口水流了滿前襟都是。
拿著東西總呆著這裏也不合適,我就跟賣彩票的姑娘給我來張彩票。姑娘問那種,我隨便哪一種都行。就是二塊錢一張的那種。姑娘白了我一眼。啪啪在電腦前敲了兩下,又在機器上撕下一張彩票扔給我。我微信裏僅有的二元錢就沒了。
我打開門要走的時候聽見彩票站裏一片亂響,轉回身一看,原來是那老爺子不知是喝多了還是睡著了,從坐著的椅子上摔了下來,酒瓶子滾出老遠。手裏的彩票撒了一地。旁邊圍了一圈的人,七嘴八舌的問咋了?怎麼回事?但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扶一把。這年頭扶人還真是一個有風險的活。
賣彩票的姑娘這是走過來,分開眾人,看著這情況也有點懵,四圈瞅了一下也不知道該咋辦。這時老頭在地上哼哼著似乎要爬起來,但起來好幾次都沒成功。
“誰能把他扶起來送回家啊?”賣彩票的姑娘問,語氣焦急,真怕這老爺子在自己的地方出事。
“他家在哪啊?”,“給他家人打電話啊!”,“用不用打10啊?”。亂成一鍋粥。
“沒聽他有家人啊,每我這開門他就拎著酒瓶子進來,弄得滿屋子酒味。一坐就是一,眼睛就看著牆上的走勢圖,還不敢趕走他,一就跟你急眼,連帶罵的!”。姑娘紅著眼圈,攤上這麼倒黴的一個主都快急哭了!
“我知道他住在哪,就是前麵那棟樓後麵有個水泥房,他就住那裏。有一次我路過那看他做裏邊喝酒呢。”其中一個大哥到。
“那你幫我把他送回去啊!”姑娘。
那位大哥看看老爺子吐的滿身的髒東西和蹭在身上的灰土,麵漏難色。
“我送他回去吧!正好我知道那個房子,我家也在那邊!”這時,我插了進去對那姑娘。
“那太謝謝你了!”姑娘滿眼都是感激的目光,趕緊把我拉過來,又叫了旁邊幾個相熟的打把手,把老爺子扶起來。我看了一下老爺子,攙回去不太可能了,醉的跟麵條一樣,得背回去了。
我蹲下讓他們幾個男的把老爺子扶到我背上,姑娘幫我開門,這樣我把老爺子背了出來,臨走時我告訴姑娘,我的東西先放著,一會回來拿。姑娘猛點頭答應,明顯心裏一塊石頭落地了。
我背著老爺子走了十來分鍾到了他住的地方,他的口水已經流了我一脖子,順著脖子還淌到了衣服裏,冰涼,味道也快讓我受不了了。門沒鎖,也不用鎖,這就是某個住戶私搭亂建的一個倉庫,沒有窗戶,裏邊黑黢黢的,走進去把老人放在床上,暫且稱為床吧,就是一個鐵床架子上麵鋪了一層看不出顏色的破被。四周都是撿來的礦泉水瓶、破紙殼、易拉罐。老人在床上嘀咕著幾聲,像是謝謝!我也不管那麼多了,轉身出去把門掩好。去彩票站拿我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