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那個時候,已經瘋了。
這一生,沒有任何一個人真心對他,他帶著對這世間的厭惡,徹底沉入了沒有一絲光亮的無妄海。
命盤裏隻是冷漠無情的概括了他一生的經曆,可那其中的殘酷黑暗根本就無法想象,曆劫也不是這樣曆的,得多窮凶極惡的人才擔得起這一生的痛苦。
桐九一腳踢開司命的房門,將人搖起來質問,質問他是不是篡改神君的命格。
可司命堅決否認,這一切都是神君跳下因果輪回盤後自動生成的,根本就無法篡改。
她又去找天君,她不相信這麼大的事他們不知道。
誰知天君看了之後了隻是淡淡的歎息了一聲:“這就是他的命,他靠殺戮積攢起來的神格,自然也要用殺戮來填平。”
桐九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他殺戮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守護這狗屁的天族!
結果天道竟然這樣對他。
但是不管再憤怒,現在也不可以意氣用事,桐九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深深的望了一眼高坐在金光閃閃的寶座上的天君,她終於看清這些人的嘴臉了,轉身就出了淩霄寶殿。
然後悄無聲息的下凡,找到了還在繈褓裏的神君,打算往後就守在他身邊,哪也不去。
但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她就被派來的天兵天將捉了回去,最後隻來得及將自己的鳳翎留在他體內。
她被抓回去的原因不隻是因為私自下凡,而是因為她被定罪了,有人找到了她破壞幽照封印的證據。
她有口難辯,有冤難鳴,當他們真心想找一個替死鬼的時候,是不會給辯解的機會的。
她直接被扔下了誅仙台,散盡修為,剔去仙骨,洗去記憶,墮入了輪回道。
誅仙台很冷,冷到那些刀子劃在身上都感受不到痛覺了。
妖嬈的血花一朵一朵綻開在她的衣裙上,奪目的鮮豔。
神君說過,待曆劫歸來,便同她歸隱南禹山,從此不問世事。
桐九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眼角終究還是滑出了一滴淚。
萬年相伴,竟是咫尺天涯。
蒼梧宮的梧桐樹依舊是原來的樣子,枝繁葉茂,亭亭如蓋,卻沒了經常坐在樹上搖晃著一雙腿的女子了。
燼翊曆劫歸來,神魄歸位後,久久無法言語。
這個劫,竟是那麼的刻骨銘心,那些甜蜜,那些痛苦,那種心如死灰,就恍如昨日,現在還停在心口,隱隱作痛。
他知道為什麼在凡間的時候為什麼後背上總有一隻若隱若現的鳳凰了,那是薑兒留給他的鳳翎化作的,在他瘋魔之際,把她帶到了他身邊。
原來她不是什麼山雀,而是當年在佐水之焉看見過的小公主,是鳳帝唯一的女兒,是他答應過父君要一輩子守護的小鳳凰。
可是結局竟然完全相反,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他,陪伴他,甚至為了他,丟掉了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