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把啃完了的蘋果扔進了垃圾桶裏麵，順手扯了一張麵巾紙擦嘴，不經意斜眼看見了莫少天之後，他挑了一下眉頭，“喲，還沒死呢啊？”
莫少天走過去，眉目淡淡的，“你怎麼過來了。”
“聽說童顏醒了啊，當然得過來看看。”楚澤笑眯眯的，“順便再看一看你到底死了沒有。”
當初童顏做手術昏迷的那幾天，莫少天就跟不要命似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在她的床邊守著，在這期間，楚澤勸了好幾回，莫少天一直無視他。
後來楚澤也懶得管了。
童顏盯著楚澤，又看了看莫少天，眼神裏帶了一絲疑慮。
莫少天走到了她的床邊，摸了摸她的頭：“累不累？”
童顏看了一眼門外，“你，你去吃飯，吧。”
楚澤歎了一口氣。
莫少天：“我等會兒會自己去吃飯的，你已經說了很多話了，該休息了。”
童顏眨了眨眼睛，無聲的看著他。
“等你睡了之後，我就去吃飯。”莫少天溫熱的掌心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麵，還帶著水氣和沐浴露的香氣。
“聽話，睡覺。”
童顏隻能閉上眼睛。
在一旁默默的吃著狗糧的楚澤：“……”這兩人一天不秀恩愛就會死嗎？
算了算了，好歹他們倆也是剛從生死邊緣上爬回來的，膩歪也很正常。
莫少天移開手掌，童顏這個時候的呼吸聲已經很綿長了，眼睛也一動不動的。
她醒來這麼長時間，精神早就耗盡了，這麼快入睡他一點都不奇怪。
童顏睡著了，莫少天自然不會再讓楚澤在病房裏待著打擾她。
他指了指門外，輕聲道：“吃飯了沒？我請客。”
楚澤麻利的站了起來。
到了病房外麵，莫少天狐疑的盯著他，聲音沉沉：“你來了多久了？”
楚澤攤手：“就你剛進去洗澡那會兒我來的。”
“你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我一向嘴巴緊，你不讓我說的我都沒說。”楚澤在嘴巴上麵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莫少天點了點頭，長腿邁開，走在了前麵。
而此時，原本已經睡著了的童顏睜開了眼睛，她的手指蜷縮著，虛無的抓著身下的床。
他那個時候……一定很疼吧。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順著她的臉頰，打濕了枕巾。
她的腦海裏盤旋著剛才跟楚澤的對話。
童顏吃力的問道：“他，他手上的，傷……”
她還沒說完，楚澤就已經知道了她想說什麼。
“嗯，就你想的那樣。”楚澤淡淡的道，“你被埋在了廢墟底下，那傻子跟瘋了一樣用手指把你刨了出來，我怎麼攔都沒用，最後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他這手再多挖一會兒估計就的廢了，你也知道，他是一個外科醫生，做手術的，對手的要求比較高，我真沒見過這樣糟蹋自己的。”
說到這裏，楚澤又輕嗤了一聲：“不過，我又能說什麼呢，估計在他的心裏，你比他的手更重要吧。”
童顏沉默了很久，她的眼神有些濕潤，霧氣氤氳，無聲的在眼眶裏蔓延，隨時都有可能會落下來的樣子。
楚澤見狀，回頭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忙對她低聲道：“哎，姑奶奶，你可別哭啊，你要是哭了，等會兒他出來了不定以為我怎麼你了呢，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幫你答疑解惑，你不要讓我連個全屍都不留下來吧。”
童顏悶悶的嗯了一聲，閉了閉眼睛，把那股酸澀的淚意給憋了回去。
她蒼白的扯出了一抹笑意：“我，我還以為，他，他還在生氣。”
楚澤又啃了一大口蘋果：“他生什麼氣啊，你是沒看見他知道你出事的那個表情，三魂六魄都差點跟著你一起飛走了，還有，你知不知道，你出來的時候，呼吸和心跳都沒了？”
童顏微微睜大了眼睛：“我，我真的，死了……啊？”
“差點，是差點。”楚澤被她那副嚴重懷疑自己的表情給差點嗆到了，他忙把嘴巴裏的蘋果吞了下去，這才對她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有史以來，從來都沒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時候，什麼都不管了，什麼也不顧了。”
童顏沉默了一會兒。
她感覺自己的心酸酸脹脹的，就光聽著這些，她都受不了，仿佛能夠從他的言語中，窺見到底莫少天這些天都是怎麼過過來的。
“我，對不起……”她艱難的吐出字。
楚澤隨意的揮了一下手，“哎，說這個有什麼用，反正幹你們這行的，就是把腦袋別在腰上過活，隨時都有可能出意外，像我最經常見到你的時候，你就一直都在醫院，我就納了悶了啊，你們部隊裏是不是有什麼規定啊，就是非得受傷了才允許放假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