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鬆口氣,一前一後跟到病房,一左一右守著。
醫生打量他們兩眼,麵無表情地提醒,“病人隻是過於疲勞才昏睡,二位大可明天一早再過來。”
誰都沒動。
醫生不再白費口舌,叮囑幾句身後的小護士,便走去其他病房。
兩個門神從深夜等到清晨。
溫庭感知到窗外的光線,下意識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他估摸宋韶曼一時半會不會醒,更確定顧北承在宋韶曼醒來之前,不會離開病房一步。
在追逐宋韶曼的歲月裏,溫庭在不情願也幾乎把顧北承了解了個透。
他輕手輕腳離開病房,在醫院底樓買了碗熱粥。
待他折回病房時,看到的卻宋韶曼擁住顧北承的場景。
這個瞬間,他清晰地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脆響,利落。
宋韶曼不是恨顧北承嗎?不是無法麵對顧北承嗎?
怎麼現在,她可以那麼情深義重地抱著他。
感覺,他成了多餘的人。
不過是買碗粥的時間,難道他和宋韶曼注定無緣嗎?
他想扔下粥就走,但又不舍得。
哪怕知道今後再無可能,他也想再多看她幾眼。最好將她的一顰一笑全都鏤刻於心。
“小曼,我幫你買了粥。”溫庭艱澀開口,努力顯得溫柔,“正好你醒過來了,趁熱喝。”
宋韶曼被聲音驚動,推開了顧北承。
她偏頭望向了溫庭,旋即露出幼鹿般倉皇的神色,“你是……”
畏懼使她往顧北承懷裏縮了縮,“北承哥哥,這個人是誰?欺負我的人嗎?”
北承哥哥,這個人是誰?欺負我的人嗎?
宋韶曼清甜的聲音,化為一把鋒利的刀,不斷地紮入他的心髒。
溫庭不傻,稍微轉個彎就能知道。
宋韶曼這是失憶了。
她忘記了溫庭這個人。
忘記了顧北承對她的傷害。
獨獨記得她年少時開始深愛的“北承哥哥”。
這種選擇性的失憶,難道不是遵從內心的嗎?
她宋韶曼,從頭到尾,隻愛顧北承。
顧北承亦是。
直到這一秒,溫庭才徹底對宋韶曼死了心。
溫庭放下粥盒,轉身離開。
遠遠的,他聽見顧北承解釋,“小曼,溫庭不是壞人,是朋友。”
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