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安排完這些之後,蕭宴猶豫了一瞬。想著,要不然不帶沈心白和搖搖一起去,還是他隻身前往吧。畢竟人多混亂,萬一沈心白和搖搖其中有哪一人受到傷害,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但一想到蕭玉識對蕭家老宅的熟悉、想到瀟瀟知道他的新區別墅和麗景天地兩處住宅的位置,又覺得,把沈心白和搖搖放在哪裏,都不穩妥。
更何況,他現在還不能確定,蕭玉識和蕭越已經同史蒂文取得了聯係。這隻是他的一個猜測而已。
他們畢竟是蕭家人,身為蕭家家主,還是希望能夠拉著他們回頭。
如果他們真的隻是過來誠懇道歉的,而他卻做了這諸多防備,未免有些不地道。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不放心沈心白和搖搖。這一陣子,他要盡量讓他們和他形影不離。直到史蒂文死了才能放心。
而且……他知道,心白願意與他生死共擔。就算真的有什麼意外,隻要他們一家人是在一起的,是生、是死,也沒什麼要緊。死在一處,總比分開赴黃泉、到了下麵無處找尋,要好得多吧?
蕭宴坐在沙發上,看著沈心白熟睡的樣子,搖頭笑笑。心想他現在可真是夠窩囊的啊,好端端的,想什麼死呢?
就算這次的事情失敗了,蕭玉識和蕭越要的,是活的,甚至連打他們一下都不敢。這兩人不管和誰合作,圖謀的,都是一個名正言順。如果能讓他主動讓賢退位,那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在他現身的時候,如果身上有一點兒傷,豈不是要讓人詬病他們父子麼?
他們要的是金錢和地位,精明得很,可不是沒腦子的施暴狂。
而且他的家人,也不能受到一丁點兒損害,不然他們可是有口說不清。所以至少在蕭玉識逼迫他退位之前,他和沈心白、搖搖、蕭晴,都是安全的。但一旦蕭玉識坐到了家主的位置上,他們便成為了棄卒,那時候,就該史蒂文出手了。
但是在這期間,他至少有十幾日的時間可以運作,難道還不能逃脫麼?
所以即便出現了最壞的情況,那也隻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他絕對死不了。
為了他的老婆、孩子,他也不可能輸。
凡事準備要做足,不能再像這一次相信袁襄那樣掉以輕心。因而還是起身,打給老周,又去做了一番安排。這一番安排,是第四方安排。是在魏榮浩和吳天失敗之後、阿坤也失敗之後,所采取的最後一道措施。
讓老周那一個追蹤起來,他和沈心白藏在身上,這樣以便老周能知道他們被帶到了哪裏。然後在聯係阿坤他們做營救。這樣一來,穩妥程度,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吧。
和這女人生活得時間久了,身上的壞毛病的確改了不少。其中有一個就是,沒那麼自大了。凡事不會說死了,不管是關於成功的、還是失敗的論斷,都會留有餘地。
有時候一想到他自己這麼謙虛,都覺得有點兒不像他自己了。
安排完了這些,即便在仔細想了即幾遍之後,覺得的確沒有什麼紕漏的地方,但卻還是有些不安和心慌。
因為心裏在意。
袁襄說的沒錯,他現在真的是有些畏首畏尾。
從前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是什麼事情都敢做、對什麼都無畏。但現在,他做不到這樣。甚至於連離開家幾日都不敢。離這女人稍微遠一些,就牽腸掛肚的。
坐在沙發旁,靜靜看著她,等著她醒來。
在這危機四伏之時、風雨來臨之前,他竟然覺得,這一刻無比舒緩安靜……
隻要有他在,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讓他覺得心安。
擔心是真的、顧及是真的、牽掛是真的,但是安定,卻也是真真切切的。
這聽起來有些矛盾,但實際上,卻是一點兒也不矛盾,和諧得很。
一切,隻因為那一個字——愛。
客廳窗子的陽光照進來,映著她熟睡的美好臉龐。也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吧唧吧唧嘴,用舌頭舔了下嘴唇兒,繼續睡……
蕭宴看著好笑,忍不住輕輕伸出手去,去撫摸她的麵頰……
手剛碰到她的臉頰,手機響了。
嚇得蕭宴忙從沙發上彈起來,迅速跑遠了。不是這突然而來的電話嚇到了他,而是手機鈴聲嚇到了他,他擔心沈心白被這鈴聲給吵醒了。
“蕭董,找到史蒂文了。我一個南非的朋友,和史蒂文在一條船上呢。這船並非是偷渡的渡輪,而是本地的中檔遊輪,史蒂文在船上打電話了。可能沒想到他們這些船員裏居然有懂中文的,說的話,全被我朋友聽去了。再加上我傳給他的照片,他能確定,這人就是史蒂文。”一個曾經在肯尼亞大使館工作過的朋友給蕭宴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