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桃花樹下,伊人淺笑。
“主子,想什麼呢?這麼開心。”紫蘇剛剛靠近江冉冉,就被她臉上的笑容吸引。
“想什麼?”江冉冉沉凝。
“隻不過是看這天似乎要比京城的天格外的藍啊。”
天?
紫蘇抬頭,看到的卻還是跟京城一樣的藍天。
有更加藍嗎?紫蘇不解。
“或是因為遠離了權利的中心,少了人貪婪的欲望?”聲音低沉,幾近喃喃。
紫蘇卻還是聽到了。
“拜帖已經送到方家了。”
方家,三嬸娘家,致仕還鄉的翰林學士。
“收了?”
“是。”
“派人告訴大少爺,就說我去拜訪方學士。”
紫蘇應聲,卻仍然站在原地。
“還有事?”江冉冉側頭問道。
紫蘇臉上閃過猶豫,卻還是湊到了江冉冉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三王府?”冰冷的話語從江冉冉口中吐出。
“這件事先當不知道,先去準備到方府的東西。”
“是。”
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江冉冉的眼神逐漸冰冷。
三王府的人,怎麼會在這時候來青州。
“主子,到了。”一個麵色清秀的丫鬟,撩開車簾扶著江冉冉下了馬車。
抬眼,看向與原來相差甚大卻又透著一股熟悉的精致五官,江冉冉暗暗稱奇。
“沒想到你易容的如此出色。”
“這到也不算易容,隻能算得一些皮毛吧。割骨改麵,豈會那麼容易。”說著,麵上竟透著遺憾。
“若是當初家中沒有發生那些事,或許……”
當初家中好不容易招攬到一個賢士,沒想到那賢士不僅上知天理,下曉地理,還對易容造詣頗深。她知道此事後,便偷偷的跟著那位賢士偷師學藝,可等自己剛懂了皮毛之後,家中變故滿門抄斬,父親招攬的賢士早就不知逃到哪個天涯海角了,活命還算好的,不幸的,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停下腳步,江冉冉鄭重的對著身側的人說道:“懂易容的人雖然少見,但絕不會就此一個。咱們紫蘇那麼喜歡易容,做主子的當然得成全。”
“咱回頭就讓玄風去抓一個回來。”江冉冉對著眨眨眼,惹得紫蘇一掃陰鬱,嬌笑連連。
不遠處的玄風:“……”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紫葉。”江冉冉低聲說道。
“是。”
“江大小姐。”方府管家從遠處急急忙忙趕來。
擦著額頭上的汗,管家在前麵帶路:“老夫人已在堂廳恭候,江大小姐請隨我來。”
江冉冉頷首,不緊不慢的跟在管家身後。
裙?微動,廣袖垂而不動,玉佩鋃鐺,發出的聲音不快不慢甚為悅耳。
君子常以掛在腰間玉佩在走動時發出聲音的好壞來檢查自身的禮儀規範是否合適。
若是玉佩是淩亂刺耳,則自身走路速度過快,而自身走路速度如果太慢,玉佩則不會發出聲音。
隻有快慢合適,腰間的玉佩才會發出悅耳的聲音。
廳堂內的老夫人就憑這悅耳的玉佩聲,就知來人定是個禮儀規矩皆為上乘的大家閨秀。
老翰林一家,最重視的便是禮儀規矩和學識。
而對於女子,這禮儀規矩更是重中之重。
老夫人本來還端坐在廳堂內,這一聽,立馬起身朝著門口迎去。
“江大小姐。”
江冉冉迎麵走來了一個戴著翡翠額飾的老婦人。
“方老夫人。”剛彎腰準備行禮,她就被一雙蒼老的手給扶住了。
“江大小姐不必多禮。”方老夫人笑嗬嗬的開口。
一番熟悉介紹,方老夫人領著江冉冉走近內堂,後麵跟著一眾方府女眷和丫鬟婆子。
被拉到挨著方老夫人身旁的位子坐下,老夫人熱絡的拉著她的手寒暄道:“老婆子我一見你就由衷的喜歡,我也就厚著臉皮喊你聲冉冉了。”
江冉冉趕緊說:“老夫人叫我冉冉,是冉冉的榮幸。若真的說起來,我也得叫老夫人一聲祖母呢。”
“你們瞧,這嘴甜的。”方老夫人聽聞這話,笑的旁人連嘴裏還剩幾顆牙都能瞧清楚嘍。
眾人哄笑,紛紛誇獎江冉冉。
“說起來,離我第一次見你,轉眼都過了十多年了……”感慨的聲音響起,老人最是喜歡回憶往昔。
“之前就聽妹妹一直提起江大小姐,今日終於幸得一見。”坐在下首的年輕婦人爽朗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