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爍握著手機的手僵硬了下,心道看來自己平日裏的形象太過可靠,以至於大家出了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ΖuiLu但現在不是抱怨或推卸責任的時候,朋友有難,他不得不幫,他問道:“你打算怎麼做,是要我通知他還是有什麼別的要我幫忙?”
“不!”宋曉冉急道,“不能告訴林,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她打電話找他就是希望這件事不要有別人知道,讓他幫自己解決。
張爍的表情變得愕然,旋即他不由地開始緊張起來,因為他已經意識到她想做什麼了,對於這種事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抗拒,所以他壓低的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你別做傻事!這件事還可以用別的方式解決!”
“我在火車站,你要是願意幫我,就來。”曉冉根本不聽他的勸解,完這句就掛斷了電話。
她本該瞞著所有人,但是她一個人根本沒有那個勇氣渡過這個難關。她發現到了這一刻,連她最信賴的姐妹們她都不敢去,因為她們會太擔心自己以至於給一些她不想讓其知道的人聽。
她當然明白可以用其他方式解決這件事,比如訂個婚,然後休學把孩子生下來。雖然她願意嫁給方林,但那麼做的話,這個汙點的影響太大,意味著她將永遠放棄自己想要的未來。她不容許自己那麼做,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解決。
張爍的嘴巴夠嚴,雖然他為人很老實,但如果他答應你保守秘密,就絕對不會失言。所以她相信即使他不來,也不會把這件事出去。更何況,以他的品性,她知道他一定會來。
一個時後,在廣林到達火車站的極限時間內,張爍就到達了,他又撥通了宋曉冉的電話,得知她在車站邊上的KF店裏,於是急匆匆趕去。
他在靠窗的角落裏找到了她,她的表情木木的,好像失去了思考,手裏攥著兩張車票,指節發白。張爍坐到她旁邊,伴著因快速奔跑而顯得有些粗重的喘息了聲:“我來了,你聽我”
“你聽我!”宋曉冉搶白道,“我知道你想什麼,告訴林對我來沒有任何好處。是的,我相信他會負責,但他太魯莽,一定會不顧一切阻止我的決定,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因此失去自己的前途,所以我不能告訴他,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她的聲音停頓了下,深吸了口氣後淚水已經不爭氣地滑了下來,攥著車票的手不住地在顫抖:“你如果願意幫我,就陪我一起走,明回來,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她不能在滬海做這件事,那樣太不保險,所以她想好了要去外地,到一個沒人認識自己,很容易忽略自己的地方。
“你的前途難道比一個生命更重要?”張爍有些不置信地問自己的朋友。她瞪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一字一句道:“的確如此。”
你根本無法明白,我從到大付出過多少努力,被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你根本就不懂如果我放棄那會意味著什麼。
從他提到那是一個生命開始,她那清秀的臉上便浮現出愁苦與掙紮,她何嚐不知道自己肚子的是一具生命,她將要犧牲的是她的骨血。
開往杭州的列車啟動了,宋曉冉坐在十四號車廂內,她對麵的男孩靠在椅子上,表情有些無奈。張爍還是跟著她來了,直到上車前他還在試圖勸她回頭,但沒用,所以他隻能跟上來。
他又無力地了一句:“總有一你會後悔的。”
“隻要你不出去,那隻是我的事情,你不必為我擔心。”她的聲音清冷,讓張爍感到一絲寒意,他想:一個對自己都如此狠的女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在朋友之中,最複雜難懂的,果然是這個人。
私人診所卻是不敢去的,既然到了外地,宋曉冉大著膽子主張找一家比較正規的醫院,他們在出租車司機的引領下到了目的地。夜裏沒這種手術,他們隻能先在附近的旅店投宿,決定第二一早再去。
清晨,張爍敲響了宋曉冉的房門,門開之後她露出一張有些憔悴的臉,似乎是一夜未眠。事到如今他該的能的都已經過了,也不再多勸。
因為要做一些檢驗,她沒有吃早飯,張爍陪著她,也就一樣沒吃。掛過號,到了門診,道明來意,便是一係列的檢查,最後確定可以動手術,但要簽一式兩份手術同意書。醫生看過他們的身份證,發現年齡未滿,但還是忽略了,這種事並不少見,他們這家醫院不做的話自然有別家願意接,她見得多了也就不以為然,但因為是未婚,這同意書上就不能隻有本人的名字,男方也得簽字。
他如果拒絕,那麼這手術就做不成,但迎上她懇求的眼神,張爍最終還是提起筆來,了一句話:“林總,等他有了孩子,讓那孩子認我做幹爹,沒想到有一,我這幹爹親手葬送了這個孩子。”話音落畢,兩個漂亮的楷書字出現在了那張紙上,與宋曉冉的名字並排在一起,讓這份手術同意書正式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