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站在一位軍方大佬麵前,隔著一張辦公桌,人家隻他雖居高臨下卻仍能感到對方那種泰山之勢。沉默片刻後,隨著他腦後的一滴汗沿著發梢落到他的衣領裏,順著脊梁一路而下,他仿佛突然間平靜了下來。
微低著頭用餘光去看這位老人,然後淡笑道:“如果真心話,我其實想稱呼您一聲老人家。”
老將軍悄然一愣,隨即莞爾:“嗬嗬,也好,隨意一點好。”他指了指張爍身旁的椅子,“坐吧。”
他應了一聲後坐下,與這位老人家對視。那位老人重新審視起他來,看了片刻後道:“你和思嫻認識多久了?”
老將軍單刀直入,連那寒暄都幾乎省去,不過他也不去問那件事的真假,因為真假他向來隻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相信別人的辭。
“二月初的時候,在北京見過兩次,就在她的學校裏,那時候認識的。”張爍如實答道,隨後又補了一句,“前幾隻是我們第三次見麵。”
這句話隱含深意,表示除非他的寶貝孫女浪蕩不羈,否則不可能跟他這個談不上熟悉的男人發生什麼實質上的關係。
老人家聽出了他語中的推脫之意,眉眼微微一皺,然後道:“前幾,聽你將她罵得很慘?”
張爍並不意外他會問到這點,袁思嫻身邊的保鏢既然是軍方出身,自然也充當著眼線的職責,隻是他未想到老人家會開門見山直接發問,於是苦笑了下道:“您既然知道了,想必也知道她當時地行為實在是有點過分吧?”
老人家微微一笑:“所以你就罵她了,還罵得那麼狠?”
在他似笑非笑地表情麵前。張爍也是豁出去了。直言道:“我也是被逼到絕路了啊。老人家您不知道。那她居然想用馬桶水給我漱口。那玩意能漱口嗎?那是衝屎地好不好。還差點把我哥們打得吐血。要不是我哥們身體好。那晚就交代在那兒了。最狠地是她居然讓手下人拔槍指著我們。然後逼我下跪磕頭!您我能跪嗎?我堂堂七尺男兒。跪跪地跪父母。哪有給她個三八哦不是。我地意思給個女人下跪地道理?那我豈不是丟盡了咱們男人地臉麵。您是不是?”
他一個拐彎就把老人家拉到了統一戰線。然後接著道:“她那地表現讓我非常地難以忍受。實在是太”
“欠幹?”老人家代他出了心裏話。讓張爍心惶惶地。馬上解釋道:“其實我當時地意思是她欠收拾。缺少管教並不是存心冒犯。”
“知道。”老人家笑嗬嗬地示意他別緊張。“口口聲聲日人家老母親。可也不能真去下手吧?那隻是爺們兒地口頭禪。”
張爍擦了擦額角地汗。暗鬆口氣:“您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這關算是勉強過去了。還有更難地在後頭呢。他強打起精神等著老人家發問。卻聽他道:“你會下棋嗎?”
他下意識地回了句:“略懂”很快意識到也許待會兒要被人家當成扮豬吃老虎,緊接著跟了一句,“不過下到現在還沒輸過”
老人家這回笑得有些真了,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並站了起來,隨後示意他跟自己來,然後當先一步進了臥室。張爍緊隨其後,卻見一人意外地等在老人家的臥室裏。那丫頭神色拘謹,兩手攥著衣角在那坐立不安的,除了袁思嫻還有誰?
看來她是先一步到了這裏,接受了一番盤問,或者是一整都被關在這裏等他過來一起接受審問?
老人家對女孩吩咐道:“去,泡一壺茶來,茶葉問高參謀取。”
袁思嫻想什麼,但還是忍住了,輕輕應了聲是之後出去了。然後老人指著那擺放棋盤的位置,示意張爍坐下。
兩人分坐兩邊,猜子後開始手談,下了十餘手,老人忽然道:“那孩子父母過世的早,家中唯一地長輩就是我這個爺爺和家裏的老婆子,我成忙著管手底下這群兵蛋子,確實沒太多功夫管教她啊。我家那老婆子,哎,就別提了。”
張爍暗想難怪這丫頭這麼不懂事,地確是沒有家教的緣故,估計那三八的奶奶隻會寵她而已。
“那丫頭仗著有我這把老骨頭撐腰,平日的不怕地不怕的,什麼人都敢惹,就算到了京裏都是如此。橫行慣了脾氣就不好,更難管了。隻是好像,她獨獨怕你?”
張爍聞言心裏陡然一驚,那捏子的手都微微一顫,好不容易鎮定住後落子,然後道:“不是她怕我,隻是我不怕她”
“不怕她地也是少數啊。”老人家緩緩落子後道,“你很好,要保持。”
不知老人家的是他棋下得好,還是他事情做得好,總之不管哪樣都讓張爍有點忐忑,現在他已經能夠深刻體會那種陪著君主下棋地國手們的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