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必然是沒有的。
但是要說恨……
經曆了這麼多，其實對於顧亦銘，沐祈夏也早已沒有最開始那種強烈的排斥和怨憎了，畢竟以徐靜慧的性格，商業聯姻無可避免，就算沒有顧亦銘，也可能會有別的什麼張亦銘，李亦銘。
相比之下，從最近相處來看，她倒覺得顧大少爺也還好。至少他足夠聰明，就算行為討厭也會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而改正，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改，總歸收斂後有所成效。
要真要遇上從前張娜娜那種，家裏牽線牽來個肥頭大耳甚至連自知之明都沒有的豬頭，她才真要欲哭無淚。
“夏夏。”見沐祈夏說話有了幾分正經，顧亦銘也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無論我為你做什麼，那都是我自己自願，你不用覺得內疚，我也不希望你內疚。”
“……”怔忪片刻，沐祈夏收回視線，目光有些閃爍。
慌忙的看向不知道什麼地方，她道：“顧亦銘，你知道我從前總在想，為什麼媽媽選中的人會是你，而且好像必須就是你？”
“後來我才越來越明白，那是因為你們兩個是一類人，而不僅僅是因為你們倆能夠互幫互利。隻要想高，就能更高，這就是你們。”
顧亦銘的眼神一下子變了。就好像突然被捅破了光滑的外表，看到原本完美無瑕的白瓷內部，竟然滿是坑坑窪窪。他眯了下眸子，神情有些冷，仿佛是顧不得才剛剛為自己立起來的溫柔人設。
“但是我和你們不一樣。”沐祈夏還沒有說完，頓了頓，繼續道：“我還沒有站在最高處僅僅是作為媽媽的女兒，就已經覺得很累了。我沒有辦法理解她的那種野心，就算萬人之上，又能怎麼樣？”
“錢不夠花嗎？衣服、包包、首飾以及任何想要的東西，難道買不起嗎？還是說現在別人不夠尊敬她？”深呼吸，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沐祈夏才重新看向顧亦銘，“你呢，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顧亦銘，“……”
男人沉默了一下，原本巧言善辯，這一刻卻忽然有些詞窮。
那雙犀利的眼睛在商場上向來寸步不讓，此刻麵對沐祈夏那雙幹淨的可以窺探至眼底的水眸，卻有些無法對視的感覺。
良久後，他很生硬的移開了話題。“新家裝修，明天我要去見家裝設計師，你能陪我一起嗎？或許可以做做參謀。”
沉靜了半晌，沐祈夏幽幽的回答：“我想我應該沒有吧……”
不確定的語調，因為她其實有時間，但是她不想去。不過想來顧亦銘問這個問題也不是真的想要邀請她，隻是想換個話題罷了。
沐祈夏的識趣便體現在這裏，對方既然不想說，她也就不問了。於是恍惚間又想起了靳卜商。換做以前她肯定會刨根問底，現在這種行事作風倒分明跟他很相似。
“這個混蛋簡直陰魂不散……”不滿的小聲嘀咕了一句，沒想到嘀咕出了聲音。顧亦銘見沐祈夏好像瞬間變了臉色，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