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寒已尋遍了整個院子也不見冰羅他人,這下她不免也有些心急,於是踟躕了半日,她終是忍不住尋向蘇美玉的住處。
他是扔下自個兒遠去了嗎……終究還是當她個累贅丟在路邊了嗎……白若寒此時心情複雜得如同雲璋,隻想著快快尋到他人,若不然,她興許會崩潰掉。
“既然不愛,當初就不該留下。”方到門口,她便聽得冰羅的聲音從裏頭傳了出來,他仍是用千年不變的冷硬態度說話,教人聽了如同被裹在結凍的冰層裏那般寒栗。
白若寒當即頓住腳步,僵在了門口。
她本不願去看裏邊的情形,可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將小半個頭探了進去。
裏頭的情形是她所沒有預料到的,蘇美玉兩手緊箍在冰羅腰上,泣不成聲地哭訴著:“我已無任何退路了!倘若我不留下,那我又能去哪?回家嗎?不,我已沒臉回去了。我能去哪,我隻能待在這暗無天日的房子,等著老去,死去……”
白若寒腳下如同被灌了鉛,再也挪不動半步,她就這般定定地望著裏頭的二人,直至淚水模糊到了視線。
不多時,冰羅便也出了屋,他麵色晦暗,想來是心情不佳。白若寒匆匆抹了把淚,趕緊閃到一旁去,不料,卻仍是叫他給撞見了:“你怎會在這?”
“我嗎?”白若寒麵色僵硬地笑了笑,本想隨口搪塞個理由,卻又顧及到蘇美玉還在房內,於是便伸手指了指隔壁那扇半掩著的門,示意冰羅進去。
“說吧,方才你都看到些什麼了?”進了屋,冰羅便直奔向主題。
“什麼都沒看到。”白若寒冷拉下臉,倒是反過來質問他了:“那你說說,你在那裏頭幹了些什麼?一個大男人,豈能隨意進出姑娘家的廂房,你就不怕有損蘇姐姐的名節?”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冰羅冷冷的一句話便堵了她口,見她欲要發作,他便複又道:“你哭過……”
“胡謅,誰哭了!”白若寒急忙打斷他的話,麵上卻是難以掩飾的慌張:“你休想岔開話題,快說,你怎會在蘇姐姐房裏?你可知這對蘇姐姐來說是多有損名節的事兒嗎?若是叫張大哥瞧見了,他會怎麼想,他能放過你嗎?”
“我說過,這不幹你的事。”冰羅本就心情不好,這會兒神色雖不辯喜怒,眉間卻已有風雷醞釀。
白若寒卻隻當仿若未聞,仿若未見,麵上卻已逐漸平靜下來:“行,那我便不再過問你的事兒,反正我不過是你的一道引子,是啊,我沒那權利去管。”
“知道就好。”冰羅這下也惱了,那雙黑夜般的眼睛如同冬日裏的寒雪:“作為人質,我算是包容你多時了,所以你最好是能有這份自知之明,記住你說的話,”
“人質,包容?”白若寒對於這番話卻是嗤之以鼻,她板正了眼,冷聲道:“沒錯,你說的沒錯,作為人質,你的確包容我太多了。你將困於樹上的我抱回到了樹下,將你身上的黑衣披在我身上,又將明明趴在桌案上沉睡的我抱回到了床上,如此說來,你的確包容我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