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明搖頭道:“心月護法惡跡不著,我也是僅聞其名而已。聽說此人爭門主不得,便遠赴西域,不再和無極門來往。這一次他若能置身事外,自然最好。‘無極門四大護法,心攬明月’,這人位居四大護法之首,不用說是極不好對付。無極門的左右使者除了陸通海之外,另有一人。
無極門曆代相傳,使者必是一左一右,地位在四大護法之上。陸通海是左使,可是那右使的名諱,武林中卻誰也不知。昆侖派掌門、聖月軒等高手,都是見識廣博之士,但連他們都不知道。咱們和陸通海正麵為敵,明槍交戰,勝負各憑武功取決,那倒罷了,但若那右使暗中偷放冷箭,這才是最為可怕之事。”
眾弟子心裏害怕,不自禁的回頭向身後瞧瞧,似乎那右使,或是心月護法會片刻即至前來偷襲一般,冷冷的月光照得人人臉色慘白。
風清明冷然道:“陸通海害死你們師伯,攬月護法害死王成晉,天山派和無極門此仇不共戴天。本派今日麵臨存亡絕續的大關頭,豈可墨守成規?這一役之中,隻要是誰立得大功,就可以傳我衣缽。”
眾弟子默然俯首,都覺得師父鄭而重之的安排後事,安排門派傳人,似乎自料不能返回中土,各人心中都有三分不祥之感。
風清明縱聲長嘯,笑聲從荒漠之上遠遠的傳了出去。眾弟子互相對望,暗自害怕。
風清明衣袖一擺,道:“大家睡罷!”風清明就如平日一般,分派守夜人手。風清明道:“不用守夜了。”趙一民一怔,隨即領會,要是攬月護法這一等高手半夜來襲,眾弟子哪能發覺?守夜也隻不過是白守。這一晚,天山派的戒備外弛內緊,似疏實密,卻無意外之事。
翌日繼續向北行,走出百餘裏後,已是正午,赤日當頭,雖然隆冬,亦覺炎熱。正行之際,西北方忽然傳來隱隱幾聲兵刃相交和呼叱之聲,眾人不待風清明下令,均各加快腳步,向聲音來處疾馳。
不一會兒,前麵便出現幾個相互跳蕩激鬥的人形,奔到近處,見是三個白袍道人手持兵刃,在圍攻一個中年漢子。三個道人左手衣袖上都繡著一個藍色圓形圖案,顯是無極門中人。那中年漢子手舞長劍,劍光閃爍,和三個道人鬥得甚是激烈,以一敵三,絲毫不露下風。
洛君恒雖然已經蘇醒,但仍是不能行走,坐在雪橇之上,蕭瑤在他身旁照料。這時他眼光被身前一名天山弟子擋住了,須得側身探頭,方能見到那四人相鬥。隻見那中年漢子長劍越使越快,突然間轉身過來,一聲呼喝,刷的一劍,在一名無極門道人胸口穿過。
天山眾人喝彩聲中,蕭瑤忍不住輕聲驚呼,這一招正是聖月軒劍法的絕招,使這一招劍法的中年漢子,卻是聖月軒的玄風舵主。
天山眾弟子遠遠觀鬥,並不上前相助。餘下兩名無極門道人見己方傷了一人,對方又來了幫手,心中早怯,突然呼嘯一聲,二人分向南北急奔。
玄風舵主飛步追逐那逃向南方的道人。他腳下快得多,搶出七八步,便已追到道人身後。那道人回過身來,狂舞雙刀,想與他拚個兩敗俱傷。
天山眾人眼見玄風舵主一人難追兩敵,逃向北方的道人輕功又極了得,越奔越快,瞧這情勢,玄風舵主待得殺了南方那纏戰的道人,無論如何不及再回身追殺北逃之敵。
天山弟子和無極門中人仇深似海,都望著風清明,盼他發令攔截。眾弟子此時,都盼能助他一臂之力。
風清明心下也頗躊躇,但想聖月軒玄風舵主在武林中地位何等尊崇,他若不出聲求助,旁人貿然伸手,便是對他不敬,略一沉吟,便不發令攔截,心想寧可讓這妖道逃走,也不能得罪了聖月軒玄風舵主。
便在此時,驀地裏青光一閃,一柄長劍從玄風舵主手中擲出,急飛向北,如風馳電掣般射向那道人背心。那道人陡然驚覺,待要閃避時,長劍已穿心而過,透過了他的身子,仍是向前疾飛。那道人腳下還未停歇,又向前奔了兩丈有餘,這才倒地而斃。
那柄長劍卻又在那道人身前三丈之外方始落下,青光閃耀,筆直的插在沙中,雖是一柄無生無知的長劍,卻也是神威凜凜。
眾人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無不神馳目眩,半晌說不出話來。待得回頭再看玄風舵主時,隻見和他纏鬥的那個無極門道人身子搖搖晃晃,便似醉了酒一般,拋下了雙刀,兩手在空中亂舞亂抓,玄風舵主不再理他,自行向天山眾人走來。他跨出幾步,那道人一聲悶哼,仰天倒下,就此不動,至於玄風舵主用甚麼手法將他擊斃,卻是誰也沒有瞧見。
天山眾弟子這時才大聲喝起彩來。連風清明也點了點頭,跟著歎息一聲。
玄風舵主向風清明躬身行禮,說道:“聖月軒由我率領眾弟子,一共十三人,已到了北漠山。”
風清明道:“好,還是聖月軒先到了,可和賊人交過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