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從來都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否則也不會在鍾毓的婚事上,鬧出這般動靜了。
而惠妃,眼下好不容易才翻了身,也不甘心再被淑妃踩在腳下,當然不甘示弱。
兩位娘娘各執一詞,直接將這事兒鬧到了台麵上來,三分真,七分假,各自朝著對方的痛點使勁戳,就盼著借這股子勁兒將對方壓下去呢!
如今中宮空懸,後宮局勢穩定,又沒新人進來打亂格局,這兩位自然誰都想做最尊貴的那一位。
你來我往,一來一回,雙方各執一詞,惠妃哭得梨花帶雨,淑妃的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演技不相上下,吵得聖上腦仁兒疼。
先前的笑意,早已收斂,抬手輕輕捏了捏眉心,神情頗為不耐。
聖上都來了,沈雁回自然也不會繼續坐著,早在淑妃和惠妃見禮之時,她便跟著往前見了禮。
長公主對她倒是一如既往的熱情,也不摻和淑妃惠妃之間的事兒,拉著她便往前走,心安理得的坐回了先前的位置上。
倒是聖上,還被淑妃惠妃兩人纏著。
眼見兩人糾纏不下,說法相悖,聖上也懶得多聽,手一指,便點向了不遠處的沈雁回:“方才沈小姐可在此處?”
一邊問,一邊闊步往前,朝著這邊來了。
沈雁回心思微沉,早在先前淑妃惠妃開始爭執之時,她便猜想到了自個兒會被摻和進去。卻不料,竟是以這般方式,被強行卷進了泥濘。
聖上這話看似是在解決問題,卻更像是對沈雁回的考驗。
大大方方的坐在主位上,聖上這才越過長平長公主,正眼瞧向了她身邊的沈雁回。
尊卑有序,聖上問話,沈雁回自是不可能繼續坐著的了,當即便起身行了跪拜禮,答道:“聖上恕罪,臣女養在深閨實在缺少見識。今日得聖上寬宥,來得以一窺宮中景象,無一不覺驚歎,不覺傾慕。就連茶水點心,都是新鮮至極。臣女粗陋,眼裏心裏都覺高興,一不小心便失態,多吃了幾塊……”
沒人會喜歡一個多嘴多舌的姑娘。
況且,淑妃惠妃在聖上麵前雖隻是妾侍,但拎出個來,都是高不可攀的正經主子。她沈雁回一個無官無階的嬌小姐,自是誰都得罪不起的。
再者說了,這事兒於聖上而言,根本就是家事,哪有她沈雁回一個外人來摻和的道理?
這事兒隻要她開了口,無論後果如何,聖上都不會滿意。唯有將自個兒撇清,摘除,才是正理。
帝王乃真命天子,豈能讓自己的家世齟齬肆意流傳?
沈雁回說完,雙手伏地,輕輕磕了個頭:“臣女禦前失禮,請聖上責罰。”
“你呀……”長平率先開口,笑著拍了拍沈雁回的後背:“你這孩子,就是太較真兒了。不過就是覺得新鮮,多吃兩塊點心,多喝兩口茶的事兒,哪來什麼罪過?”
說著,轉頭衝聖上道:“陛下您也實在太為難她了,她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懂什麼啊?雁回性子單純,沈相爺又是個純粹好相與的人,她哪裏經曆過眼下這般境況?您這一問話,便將人給嚇到了。你看,好好的一姑娘,被你嚇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