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點五十五分。潛州市委二號車準時出現在省政府辦公大樓。停在潛州市二號車前麵的,正是a省二號車。
柳俊與邰惟清同時趕到的省政府。
邰惟清從大奧迪上下來,瞥了同時下車的柳俊一眼,臉無表情,微微點頭。柳俊也是微微點頭回應,不置一詞,臉上看不到半分笑容。
見到這一幕的省府工作人員,一個個暗地裏倒抽涼氣,覺得周邊的氣溫,忽然之間,下降了好幾度。尤其是邰惟清的秘書王,上台階的時候,甚至差點打了個趔趄。
這也太牛了!
在省政府辦公大樓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柳俊竟然不主動和省長打招呼。
不是柳最講規矩的嗎?這是怎麼了?
王不知道,柳俊的講規矩,隻針對同樣講規矩的人。
你要鬥,可以,咱奉陪!
你出陽謀,我也出陽謀;你要是耍陰的,咱也不必客氣。至於你省長大人瞧我不上眼。我可也未必就將你省長放在心上!
邰惟清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柳俊的底線。在他心目中,邰惟清不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上級。對想幹實事的下屬出陰招,這樣的上級,也確實不值得柳俊去敬重他!
邰惟清走進了電梯,眼神有意無意地在柳俊的臉上掃過。
柳俊一聲不吭,徑直走向了另一個電梯。
王渾身都忍不住輕輕哆嗦了一下,邰惟清嚴厲地瞪了他一眼,意甚不悅!
今的召見,看來注定是硝煙彌漫啊。
起來,柳衙內必定也是被省委省府的步步緊逼弄得很煩了,瞧這個架勢,柳衙內已下定決心,不打算再做絲毫讓步。
縱算與省長麵對麵也一樣!
柳市長不爽,邰省長何嚐就爽了?
堂堂一省之長,被下屬如此公然藐視,簡直豈有此理!
囂張跋扈,莫此為甚!
進入辦公室,邰惟清坐在辦公桌後,臉沉如水。王垂手站立在他麵前,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好了八點鍾召見柳俊,但發生了剛才的一幕,誰知道邰省長怎麼想的?
現如今柳俊就直挺挺杵在外邊呢,背著雙手,神態自若。
邰惟清深深吸一口氣,臉色迅速恢複了平靜,緩緩道:“請柳俊同誌進來。”
王秘書忙不迭地點頭。轉身慌慌張張出去了。
邰惟清的臉色又是一沉。這個王,當真不堪大用,跟著自己一年有餘,還是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沒的丟了省長的麵子。
看來要考慮換一個秘書了。
“柳市長,請!”
王壓低了聲音道。
柳俊微笑著點點頭,心裏卻在暗暗歎氣。
王在這裏,待不了多久了。
走進邰惟清的辦公室,柳俊微微一鞠躬,淡然道:“邰省長好!”
邰惟清略一點頭,也不讓座,徑直問道:“柳俊同誌,你們潛州大規模出售國有資產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俊淡然道:“邰省長,潛州市政府已經有專門的報告,呈送給省政府!”
這言下之意,非常明白了。咱送了報告上來,也不是一兩的事情了,這麼大的事,這麼重要的問題,總不能你邰省長還沒看這個報告吧?
邰惟清對報告的事。避而不談,聲音嚴厲起來,問道:“誰同意你們這麼做的?”
柳俊雙眉一揚,反問道:“有誰沒有同意嗎?”
邰惟清頓時被噎得臉色鐵青。
好一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你省長是沒有批示同意,但你也沒有批示不同意啊!連口頭上的反對意見都不曾提過。咱完全可以當你默認了。很多沒有把握的事情,都是這麼幹的。隻不過,如果是省長的親信,就是默許。如同柳俊這樣不被待見的,就是“不默許”!對景時候,找你麻煩。
“柳俊同誌,請坐!”
邰惟清憋了一陣,狠狠咽了一口氣,和緩了臉色,也和緩了語氣。畢竟做到一省之長,養氣功夫還是要有一點的。何況在公開場合的宣傳,邰惟清都是以親民愛民形象出現的。
“謝謝省長!”
柳俊昂然在邰惟清對麵落座,坐姿很端正,雙目炯炯,直視邰惟清,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
邰惟清心裏頓時打了一個突。
此人實在過於鎮定了,難道他真有所仗恃不成?但據邰惟清所知,柳俊的老子所執掌的國家發展委,迄今也不曾有過明確的答複。潛州“賣家當”,純粹是眼前這個年輕人自行其是鼓搗出來的,就是在“吃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