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麼新聞部的記者當初幾乎都是柳主任手把手帶出來的,我當年來新聞部,也是柳主任帶出來的……”劉飛笑嗬嗬地看著我:“所以,可以說,柳主任是我們的姐姐,也是我們的師傅,我們都是師出同門,都是柳家班的……”
我一聽樂了,很開心,柳家班,很好的比喻,我們都是柳家班的班員,柳月呢,就是班主了。
“你們都是學長,我是學弟,還得多向你們學習……”我對劉飛說。
“我看你也基本就是柳主任的關門弟子了,柳主任這一走啊……”劉飛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後麵的話沒有說,拿著稿子去了總編室。
我有點莫名其妙,劉飛沒說出的後半截話是什麼意思呢?還有,劉飛看我的那眼神,讓我有點心跳。
轉眼到了周末,到了我要去省城和柳月相會的日子,我從早上一起床就處在激動和興奮當中,打算中午去長途汽車站。
上午10點的時候,我正打算要去車站,卻突然接到了柳月的BB機信息:“速和楊哥聯係。”
就這麼幾個字,弄得我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楊哥的電話我有,辦公室的。
辦公室裏很靜,隻有我和另一個女記者陳靜,一個文靜的女孩,和我差不多大的樣子,比我早一年來報社,此刻她正在凝神伏案寫作。
我看了看陳靜,摸起辦公室的電話,撥通了楊哥的號碼。
“喂——哪裏?”電話裏傳來一聲沉穩而矜持的男中音,不威自嚴。
“我,楊哥,我是小江。”我連忙說。
“小江?”楊哥好像有點沒回過味來:“你是——”
“我是江海日報社的江峰,楊哥,柳主任剛才讓我和你打電話。”我估摸楊哥不一定記起我的名字了,心裏一陣冷落感,於是報了單位的名字,又不能說柳月的名字,陳靜在旁,就說了“柳主任”,在發音的時候,我還特地把“柳”說成了“劉”。
“哦——”楊哥想起來了,態度一下子很熱情:“嗬嗬……小表弟啊,江峰,對,對,小表弟的名字,不好意思,楊哥這腦子不好用…..你一定是在辦公室打的電話吧,不敢叫柳月表姐,叫柳主任了,嗬嗬……”
我被楊哥爽朗的笑聲感染了,心中覺得熱乎起來:“嗬嗬……是啊,楊哥,我在辦公室的……”
“好,20分鍾後到報社門口等我,,我帶車過去接你。”楊哥爽快地說。
我愣了:“楊哥,這——這是有什麼事嗎?”
“小柳告訴我你要去省報送稿子,我正好要去省委組織部辦事情,她讓我捎帶你一起過去……”楊哥和氣而親切地說:“我去接你,咱們路上吃午飯,一起去省城……”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我不用坐公共汽車了,有專車了,楊哥的,柳月安排的。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柳月和楊哥一定經常保持聯係,楊哥對我的熱情不是因為我是江峰,而是因為我是小表弟,柳月的小表弟,楊哥是因為柳月才對我好的,他是衝柳月來的,他一直在追柳月,追我的女人。
我當時想當然地認為,沒有柳月,我在楊哥眼裏也就如同一粒草芥。
我的心情突然變得沮喪起來,心裏很難受,充滿了嫉妒,我覺得很窩囊,有一種無助而渺小的感覺。
然而,我無法拒絕柳月的安排,別無選擇,隻能服從,我答應了楊哥,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
臨走前,我看了一眼陳靜,陳靜覺察到了,抬起頭,衝我甜甜一笑,然後低頭繼續寫稿子。
我很喜歡陳靜的笑,和我的和晴兒的笑一樣,一看就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純真的原生態的笑。
我也衝陳靜笑了笑,然後關門,下樓,來到報社門口。
一會,楊哥的車來了,一輛黑色的奧迪100,車牌號尾數是39,前麵都是0。
記得柳月和我說過怎麼通過車牌號碼判斷領導級別和類別,黨委口的車尾數號碼是單號,政府口的是雙號,然後是人大、政協的號碼。一般書記是1號,市長是2號,然後按照級別依次類推,除了帶4的號碼之外。市裏如此,縣裏也是這樣。
但是最近市委這邊的號碼有些變動,新來的市委書記年輕,不喜歡1號,喜歡7號,取七上八下之意。書記掛7號,空出來的1號車牌沒人敢用,就掛到市委車隊的中巴上了。
上了楊哥的車,楊哥坐在副駕駛後麵的位置,我坐在駕駛員後麵,和楊哥並排在後麵。
上車後,駕駛員發動車輛,邊問楊哥:“楊部長,中午飯在哪裏吃?”
“平江,我已經和那邊組織部的張部長打好招呼了,直接去縣委招待所。”楊哥輕描淡寫地說。
平江縣是江海市下屬的一個邊緣縣,離江海市比較遠,是到省城的必由之路,出了平江,就出了江海的轄區了。江海到省城沒有高速公路,開車要6個多小時,因此江海市直各單位到省城辦理公務就形成了一個習慣,中途在平江縣吃飯,對口接待,各找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