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悅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檀瑤的眼睛，一抬頭，就落入了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
果然是他，那個俊美不似凡人的男人……
隻是此刻，他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匕首還滴著血，腳邊倒著一具沒有了腦袋的屍體，臉上盡是狠戾，仿若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四麵的百姓驚慌而逃，這修羅卻正眯著眼看著她，漫不經心地從袖中取出了一方錦帕，擦拭著手中匕首。
“姐姐，發生什麼事了？殺人了嗎？”
檀瑤也聽見了四麵八方傳來的驚呼聲，有些惶惶不安地問著。
“嗯，殺人了。”檀悅輕聲應著，這才收回了目光：“別怕，我帶你離開。”
將檀雅送回去，檀悅才回了牡丹院。
“難得出府逛街，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孩子難得醒著，孫雨薇正在陪孩子玩，見檀悅進來，微蹙著眉頭問著。
“買了不少東西，本想著找個酒樓用了午飯再回來，隻是路上碰到國師在抄大司馬的家，似乎還殺了人，我覺著有些晦氣，又害怕檀雅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就帶她先回來了。”
“抄誰的家？大司馬？”孫雨薇似也有些詫異：“在我的印象之中，大司馬是個忠君為民的好官啊，戰功赫赫，頗受百姓愛戴。怎會突然被抄家？你可聽聞了，大司馬是犯了什麼罪？”
“聽聞是盜竊了宮中寶物，藏匿在府中被發現了？”
孫雨薇眉頭蹙了起來：“這罪名未免也太過荒謬了一些吧？什麼寶物，竟讓陛下對朝中重臣下如此毒手？且盜竊宮中寶物，竟還藏匿在府中等著人去查？大司馬又不是傻子……”
“你方才說，抄大司馬家的人，是國師？”
檀悅點了點頭：“是他。”
“定是國師陷害的大司馬！”
檀悅聽孫雨薇這般肯定的語氣，亦是有些詫異：“娘親為何這樣說？國師……為何要陷害大司馬呢？”
孫雨薇冷笑了一聲：“當今國師，年不過二十一歲，卻不知用了什麼妖法，讓陛下對他信任有加，自他為國師這四年，陛下愈發昏聵，對他幾乎言聽計從，處置了朝中無數忠良。”
“先是四年前因為靖州鬧洪災，虞城又起旱災，國師說夜觀天象，發現星象突變，又災星臨世，然後用一副生辰八字處置了清廉為政的禦史中丞李大人。”
“後又在陛下龍體有恙的時候，說四皇子身上隱隱有龍氣，衝撞了陛下，讓陛下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隨後又說後宮有嬪妃身上帶煞，為保龍體安康，讓陛下一連將好幾個嬪妃打入了冷宮。”
“如今，他竟又將大司馬一家給……”
孫雨薇輕歎了口氣：“一副出家人的做派，卻打著為國為民的名頭，殺戮無數，國師此人，是真真正正的奸臣佞子啊……”
檀悅微微蹙了蹙眉，她曾為登臨寶座，自是知曉，身為至高無上的帝王，若聽信佞臣讒言，殘害忠良，便是……國之將亡。
“既然國師是佞臣，為何朝中文武百官不能團結一致，除掉奸佞之人？”
孫雨薇苦笑了一聲：“一則，陛下對國師深信不疑，二則，國師此人，深不可測，我此前倒是聽你爹提起過一句，說，隻怕如今的幽夏大陸，都沒有人是國師的對手。這樣的人，要想除掉，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