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好皺了眉頭,她看了一眼桌麵上的小蛋糕,有些遲疑地說道:“很晚了,留下來過夜吧。”
話說出口,林靜好自己都有些懵。
剛才純粹是條件反射,出來後發現林牧沒走,她心底是有些驚喜的。
看見他為她做的小蛋糕,那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麵刹那被喚醒,仿佛今晚隻是那段時間的某個夜晚一樣。
然而她想改口已經來不及,因為林牧已經轉過身來,臉色在一瞬間亮起來般說了一句:“好。”
換了衣服吃完久違的蛋糕,林靜好簡直一本滿足。
慕寒雖然也給她做過,但是林牧所做的蛋糕,在味道上最合她的胃口。
也許是因為之前有一段時間都在吃林牧做的飯,口味習慣了的緣故。
瞄了一眼很自覺自己鋪起沙發的林牧,林靜好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並不是說林牧好笑,而是她自己好笑。
明明進浴室前還那麼冷麵冷心地下逐客令,結果林牧一個小蛋糕,她就把人留下來了。
但是她並不覺得後悔,有些事情,刻意地去追求一個結果,往往適得其反。
可能她和林牧就適合這樣隨心而動地相處,並不會覺得尷尬,也沒有很刻意的痕跡。
一切都自然而然,仿佛他們之間的隔閡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說,你到我房間裏睡吧,外麵太冷了。”
林靜好此言一出,林牧的動作當下一滯。
他轉頭看了一眼林靜好,眼神十分深邃。
“這麼看著我幹嘛,別想太多,你得睡地板!”
說著林靜好就將盛蛋糕的盤子端了起來,有點此地無言三百兩地強調了一遍。
“我沒有想多。”
林牧回答得一派淡然,林靜好頭皮一緊,白了他一眼就往廚房走。
等她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林牧抱著毯子和抱枕站在客廳邊緣看著她。
眼角抽了抽,林靜好有些崩潰:“林牧,你這是要幹嘛?”
“等你給我開門。”
林牧回答得如此耿直,林靜好一時間竟找不出反駁他的話。
不禁重重歎了口氣,突然這麼客氣的林牧,讓她有點適應不來。
走到他麵前,林靜好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重新開始,也包括這個嗎?”
原本隻是一句想調侃林牧的話,可林靜好沒想到林牧竟然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還有些不明所以地反問道:“你的重新開始,沒包括嗎?”
被堵得臉上有些發燙,林靜好忽然覺得和林牧開玩笑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裏,根本就不存在“玩笑”這兩個字。
領著林牧進房,林靜好本來想靠在門邊讓林牧自己選位置打地鋪。
但後來想想自己好歹是主人家,總不能讓客人自己動手,萬一他選的位置對她來說很不方便呢?
於是,林靜好一進門就轉身衝林牧伸出了手。
林牧看了她一眼,頓了兩秒才將手上的東西遞出去。
當然,隻有這些是不夠的,林靜好又從衣櫥裏翻出兩件被子,一件打底一件蓋。
然而在鋪的時候,林靜好才突然發現,她自己對家務是多麼不在行。
比如現在,她連個地墊都鋪不好。
如果這時候讓林牧來幫忙,就太沒麵子了,所以林靜好硬著頭皮,抖著被子,抖了一遍又一遍。
林牧站在旁邊,微微挑眉,看得歎為觀止。
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他有些無奈地輕輕呼出一口氣便走到林靜好身後,幾乎是以圈著她的姿勢從她手中順走兩個被角。
“我來。”
這一瞬間,林靜好的身體仿佛打開了什麼的開關,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一矮身就從林牧的臂彎裏鑽出來,然而就眼睜睜看著林牧不到一分鍾鋪好自己的被窩。
“……”生活技能上太過懸殊的差距讓林靜好有點沮喪,因為她現在也開始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但和林牧比起來,還隻是剛從溫室裏移出來,受不了風吹雨打的小花。
大概是看出了林靜好的情緒,林牧冷不丁說了一句:“你可以不用自己一個人。”
眨了眨眼睛,林靜好看著林牧將最後一個枕頭丟到背麵上,轉過身來麵對著她。
“……”
林牧的表情太過平靜,以至於林靜好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好。
她難道是自己願意一個人的嗎?
但是這些話隻要一提出來,免不了會兩敗俱傷。
林靜好今天已經很累,起碼這個晚上想過得安寧一些。
末了,她直接跳開這個話題,隻輕聲說了一句:“睡吧。”
一夜無話,背對而躺的兩人在漫漫長夜中,似乎各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