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好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毯子,爬起來一看,毯子裏麵還有一件黑色外套。
這外套散發著她很熟悉的味道,是屬於林牧的。
她茫然地環顧了一圈空蕩蕩的舞蹈教室,除了睡在她兩米開外,一樣被毯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橘燦外,就沒有第三個人。
但是她抓在手上的衣服,卻是林牧曾經來過的鐵證。
林靜好其實到這時才記起來,因為和林牧打著冷戰,所以她連初賽的事情都沒告訴他。
其實也是因為沒有機會,林靜好不想用便利貼和林牧交流,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為什麼一定要用這麼生份的方式。
林牧會來,證明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吧?
林靜好睡下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所以林牧隻可能是早上的時間來的,而且現在的時間也還很早,硬要推算起來,說不定林牧才剛離開不久。
想了想,林靜好就從簡易被窩裏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開門出去,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林牧。
她這麼急著想見他,不止是因為身上有他的氣息,更因為她在混亂的夢境裏看到林牧受傷這件事。
她直覺這個現象不簡單,最近她經常做夢,而且都夢到一些清醒後還牢牢記著且讓人心有餘悸的夢。
每一次,都那麼真實,若身臨其境,仿佛下一秒就會發生一般。
如果她確實如聲音所說,能夠逐漸預知到未來,那麼她所看到的,是不是就有可能在現實發生?
可是林靜好有些分不太清楚,究竟哪個是真的夢,而哪個,是未來的預兆。
但不管是哪個,讓她在意的,就是有用的訊息。
她和林牧冷戰歸冷戰,但小打小鬧的前提是,他們能活蹦亂跳地在一起。
以前也一起麵對過生死,林靜好似乎到此時才猛然發現,她和林牧已經直接跨越了很多“必要”的階段,直接走在了一次。
可也正因為不容易,所以才需要倍加珍惜。
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對林牧的發火,然而她如果不將自己的想法真實地表達出來,又如何能進入林牧的真正的人生版圖中呢?
胡亂想著,林靜好在高高的羅馬式回廊裏小跑了起來,她直覺林牧應該還沒有走遠。
林牧的確沒有走遠,本來他接了一個很急的電話就要走,卻在半路被席慕蓉截停了下來。
“就這麼走了?”
席慕蓉顯然對林牧十分不滿意,隻是來“看一下”,她可不允許林靜好看上的男人如此敷衍。
即使她不承認他,但林牧至少也應該像話一點。看到林牧急匆匆往外走的時候,她不禁想起以前知道她要比賽時的林宇。他甚至比她還要緊張,更別提通常都是全程守候。
因為他們的關係沒有公開過,所以林宇的堅持比起別人更加艱難。
“嗯。”
林牧點頭,不打算隱瞞,他的確要走。
“……”席慕蓉微微皺了眉,“這是靜好自己跨出的人生第一步,你不留下來看完?”
林牧眼睫微動,他如果不想,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但林牧就是林牧,他從來不會去刻意解釋什麼。
“我有事,必須馬上走。”
“什麼事比靜好更重要?”
“你曾經也做過類似的決定,所以沒資格指責我。”
席慕蓉一句話,似乎一下戳中林牧的某個痛處般,讓他不客氣滴反駁起來。
他此言一出,席慕蓉一下噎住,頃刻無言以對。
她的確做過和他類似的決定,隻不過當時的對象,是林牧的姐姐。
有些理虧,但席慕蓉還是想挽留林牧。
她並不是多想和林牧再聊幾句話,而是因為如果他能留下看比賽,林靜好應該會很高興。
和在皇家舞蹈學院的比賽不同,這是林靜好踏入職業生涯的第一步,意義非同尋常。
“我的確沒資格和你說教,但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如此堅持,席慕蓉心裏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然而林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根本不會走的。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很緊迫,不打算多說,拔腿就想走。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很輕微的動靜。
林牧停下腳步的時候,就看到席慕蓉往他身後指了指:“你們自己說吧。”
說完,席慕蓉便離開,林牧稍稍低垂下眉眼,但沒有猶豫,直接轉過身,果然就看到林靜好有些小臉微紅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喘氣。
眸光一動,雖然隻是幾天沒有好好麵對林靜好,林牧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一樣。
久別重逢勝新婚,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但是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平靜地望著林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