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手從他的身後拍上了他的肩膀。
“卡特,你怎麼了?”
卡特從震驚幡然醒悟,他望向神情一貫淡漠的寒烈,忙搖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
“是不是我送閻大夫回去之後,大人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寒烈盯著卡特一臉怪異的表情,不由地濃烈的雙眉淡淡攏起。
卡特連連擺手,他看上去神情有些狼狽不堪。“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寒侍衛,你讓卡特在外麵替你看著點,卡特任務完成了,就此告辭了。”卡特幾乎是落荒而逃,他離去的步伐有些不穩。
寒烈盯著卡特離去的慌亂背影,冰冷的眼瞳浮動淡淡的迷霧。
卡特究竟是怎麼了?
如果寒烈知道卡特剛才知道了什麼訊息的話,他估計會內疚得拔劍自刎。因為擔心上官飛燕的安危,他護送閻大人回醫館的時候,特意拜托強壓著閻大人前來的卡特在帳外看著點裏頭的動靜。
而卡特親眼看見王爺東陵昭離開之後,他覺得上官欽沒什麼危險了,他剛打算離開,卻聽到上官欽追趕出來的聲音,當下折返回頭來看看是否出了什麼事情,誰知道卻聽到這麼一個震驚的消息。
如果說寒烈知道卡特知曉的消息會拔劍自刎的話,那麼卡特寧願他這輩都沒有聽到過這麼一個荒唐的消息過。
如果他沒有聽到上官欽是女兒身的話,他可以繼續視上官欽為情敵,可以繼續找上官欽決鬥,可是現在,一旦知曉她是女兒身,他就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去找她算賬,沒辦法將怒火遷移到她的身上,更不能將這件事情告訴海明月。
如果他這麼做的話,上官欽肯定是死路一條,而他要是用這樣的法對付一個女兒家的話,他卡特就枉為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郎了。
何況,不知道上官欽女兒身的卡特,對他的耐力跟毅力已經無法做到不欣賞,不佩服,何況現在知曉她是女兒身之後,給他的隻能是震撼,除了震撼,就沒有別的了。
這個時候就算上官欽傷口痊愈了,他也隻能悶在心裏,爛在心裏,壓抑在心裏,他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這不是要逼瘋他嗎?
卡特從上官欽那裏回來之後,他一路上悶悶不樂,心事重重。他心情矛盾地走進他跟海明月的喜房裏,望著帳篷內依舊紅豔豔一片喜慶的樣,而海明月卻不在帳內,這讓他的心情瞬間無比地沉重起來。
鳳冠霞帔零散地灑落在地麵上,百喜被淩亂地安躺在地麵上,看起來他離開的三天裏,海明月也沒有呆在這裏過。
這裏的擺設就跟他跟海明月洞房花燭那天的一模一樣,他撕裂了她的羅衫,在紅燭殘淚的朦朧光色強奪了海明月的一切。
他的記憶如此清晰,清晰得記得她的淚痕,她的恨意,還有她一身的傷痕——
嘩啦——
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悔恨的卡特,揚手掃了紅燭案台上的一切。
他抑鬱難平地撈過兩壇酒,砰然放置在桌麵上。
揭開壇蓋,他一把提起酒壇,對著壇口,淋雨般地將烈酒灌進他的咽喉內。
烈酒洗刷著他的臉,迷離了他的眼睛,也混合了他的淚水。
一壇酒空了,他麵色潮紅,渾身上下濕透了。
雙目散發紅光的卡特,他的雙手微微顫動,卻還是憤然地提起第二壇酒,隨後狠狠地灌下去。
他要喝醉了,喝醉了才好。
喝醉了便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想。
嗬嗬——
醉酒醉得厲害的卡特抱著酒壇,懶懶地坐在椅上,他苦笑著。沒想到他竟然是跟一個女人在強娘,他家娘愛慕上的不是一個男人,竟然是一個女人。
而可悲的是,他堂堂一個男兒郎,竟然搶不過一個女人,海明月的心思全在那個女人身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卡特憤怒地砸碎了手的酒壇,碎裂的瓷片,灑落在地麵上到處都是,尖銳的端口,冷冷的。
帳簾此時忽而被人揭開,進來的赫然便是活潑美麗的海明月,不過此時她的臉上沒有平常的甜美笑容,她的神情冷冷的,骨頭裏散發出來的那種冷。
她含恨地盯著卡特,痛恨這個男人毀了她的幸福。
就算,就算她暫時嫁給卡特,她以為日後,以後有機會的話,她還能保留這清白之身換回上官欽的憐愛之情。
可是現在,她心裏頭這麼點小小的希望都破滅了。
所以,她恨卡特!
海明月轉身便走,她不想看到卡特,不想看到這張令她做噩夢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