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惡至極,皇上的眼裏為什麼就隻有鳳悠然那個賤女人?”德慶宮裏,高慶柔雙手緊扣著桌子的邊緣怒不可遏。
她極力的賣弄舞姿,就是為了哄得太後開心,夏侯煊的青睞,可是夏侯煊居然不領她的一片苦心,還當眾嗬斥她,給她難堪,是可忍,孰不可忍。
“哐啷“一聲,桌子上的杯盞已經被高慶柔橫掃在了地上,摔的粉身碎骨,但是仍然無法解除她心中騰騰不斷冒出來的怒火。
為什麼她做什麼都討好不了夏侯煊?但她清楚,這一切都是因鳳悠然而起。在夏侯煊的眼裏除了鳳悠然,他誰也看不到。
既然上次將她推下山崖,未能摔死她,那麼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除掉鳳悠然這個賤人。因為她的存在對於她來說,就猶如芒刺在背,讓她內心深處永遠都無法得到安寧,她怕鳳悠然總有一天會在夏侯煊的麵前揭露她要害死她的真相。
但是這些都是次要的,她可以拒絕承認,反咬楚洛伊栽贓嫁禍。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要得到夏侯煊,她不僅要得到夏侯煊的人,她更要得到夏侯煊的心。
“你這又是在為何事發這麼大的怒火?”夏侯逸陰沉的聲音在她的身後突然響起。
聽聞是夏侯逸的聲音,高慶柔沒好氣的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隨即在凳子上坐下,對夏侯逸的到來,似乎並不是十分的歡迎。
夏侯逸已經習慣她這種語氣對待自己了,他走到桌前坐下,“夏侯煊那樣對你,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很難過,所以過來看看你。”女人最好哄騙的時候,就是在她萬般脆弱的時候。
“哼……”高慶柔忍不住嗤笑一聲,“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憐憫。”驕傲如她,她不需要別人的施舍。可是,真是如此嗎?不,她需要夏侯煊的施舍,可是她越是渴望,越是什麼都得不到。
“你笑什麼?難道到現在了,你還沒有看清楚夏侯煊的真麵目嗎?他根本就不愛你,不是嗎?他若是真的在乎你,心裏真的有你,剛才在壽宴上,他就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給你難堪了。”
“你給我閉嘴。”高慶柔氣急敗壞的從凳子上一躍而起,揮手扇向夏侯逸,卻被夏侯逸一把扼住手腕。
“慶柔,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好嗎?你也是時候該看清楚夏侯煊的真麵目了,不是嗎?”
“放開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夏侯煊愛上我的。”高慶柔怒吼道。
夏侯逸並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依然緊錮著她的手腕,怒聲吼道:“高慶柔,你該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的看清楚了,到底誰對你才是真心真意的,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沒有任何的感覺嗎?”
夏侯逸的一番話驚醒了高慶柔,讓她突然之間想到了一條對付楚洛伊的毒計,她轉身看向一旁的梅雪,沉著臉吩咐道:“梅雪,你到外麵去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柔妃娘娘。”梅雪是從小就跟在高慶柔身邊的侍女,對她是忠心耿耿。
見門被關上了,外麵又有梅雪在守著,高慶柔說出心中的計策,“夏侯逸,你不是想得到我的愛和我的人嗎?可以,隻要你願意幫我鏟除一切阻礙我的人,我就永遠的跟著你。”
聞言,夏侯逸心中一喜,但還是有些質疑,“你說的都是真的?”他怕她到時候會出爾反爾。
“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高慶柔挑眉反問道。
“我當然相信你。”她是逃不脫他的手掌心的,即使她是夏侯煊的柔妃又如何,他就是要給夏侯煊難堪,“說,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我要你幫我鏟除鳳悠然那個賤人。就是因為她,我才會在晉國的皇宮裏受到這種被人忽視的遭遇,所以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賤女人。”高慶柔神情扭曲道。
“好,我幫你。”夏侯逸沒有絲毫的猶豫,爽快的答應了高慶柔,“但願你也能說到做到。”
“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所以我不會再真心錯付給夏侯煊那種人了。”高慶柔違心道。
“慶柔……”夏侯逸激動的將高慶柔擁入懷裏,“你終於明白本王對你的是一片真心了。”
高慶柔隱忍著心中對夏侯逸的排斥,隻因她需要他的幫忙,不知不覺中,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隻要夏侯逸幫她解決了鳳悠然,她還怕得不到夏侯煊嗎?到時候,她可以找借口把一切責任全都推給夏侯逸,這樣她不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所有讓她痛恨的人嗎?!
*
順天府衙的大牢裏,沈元濤灰頭土臉、狼狽至極的縮在大牢的角落裏。此時的他,早已經沒有昔日的風光,像極了一隻喪家之犬。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現在就是沈元濤最好的寫照。
明日一早,他就要被充軍了,甚至終生都不能再回到京中。越想,他越是憤恨,越是想要抓狂,他將自己有如今這樣的遭遇,都怪罪在楚洛伊的身上,所以他不甘心自己的人生是這樣的。
“鳳悠然,我跟你勢不兩立,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弄死你的。”沈元濤歇斯底裏的嘶吼著,雙眼暴突,表情猙獰,甚是駭人。
“你又發什麼瘋,給我老實點,否則鞭子伺候你!”獄卒朝著沈元濤“啐”了一口。
這時,另一名獄卒匆忙走了進來,打開牢獄的門。
一身著鬥篷的神秘人走進沈元濤所在的牢獄裏,看著狼狽不堪的沈元濤,冷笑著出聲道:“沈元濤,你甘心如此嗎?”
聞言,沈元濤轉頭看向來人,認出了來人,“逸王爺?”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想幹什麼?
“對,是本王沒錯。”
“你來這裏做什麼,是來看我如今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的嗎?”沈元濤依舊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
“你覺得本王來看你是因為閑的慌嗎?”
“逸王爺,你來這裏,到底是為什麼?”
“本王來隻想問你一句話。”夏侯逸賣弄關子道。
“什麼話?”
“你想活命、想要報仇嗎?”
聞言,沈元濤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眸圓睜,急切道:“我當然想要活命、報仇,逸王爺,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活下去,我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啊。”此時的沈元濤仿佛身在深海中,突然在他的麵前出現了一根稻草,明知道沒有用,但是他還是想牢牢的抓著這根稻草不放鬆。
“想要本王救你可以,但是你必須配合本王才可以。”
“隻要能活命,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他現在就好比亡命之徒,終究是一絲希望,那他為何不拿最後的生命拚搏一次呢!
最終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不是嗎?即使要死,他也要拉上鳳悠然做墊背的!
聞言,夏侯逸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而又奸詐的冷笑來,“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本王就幫你一把。”
這一次,他就不相信夏侯煊還能不再次承受偌大的打擊。
他要讓夏侯煊從此一蹶不振。
那麼,整個晉國就全都是他的天下了!
*
莊太後壽辰過後不久,便迎來了夏侯昀與端木瑾兒的婚事。
最開心的人莫過於莊太後了,因為她終於了了一樁心願。
當然,還有就是端木瑾兒了,雖然鳳冠霞帔加身,但她還仿佛置身在夢中一般,一切都是那般縹緲、恍惚。
直到蘇公公一聲,“叩拜聖上!”徹底的將她震醒,讓她從縹緲中回到了現實中。
夏侯昀一臉淡然,沒有絲毫的波動起伏,那雙看向楚洛伊的清冷眼眸裏似乎有著無法說出口的哀傷。
“夫妻對拜!”
夏侯昀收回目光轉過身去,看著眼前嬌美的端木瑾兒,心,卻冰涼如水。
坐在夏侯煊身邊的楚洛伊,見到這一切,心裏甚是欣慰。因為夏侯昀是個好人,他應該擁有這樣的幸福。
“禮成,送入洞房。”
即將離開時,夏侯昀清冷的目光看向楚洛伊,心裏驀然的一陣悲涼。人生在世,最淒涼的事莫過於不能與自己心愛之人牽手共度一生。
夏侯煊明白夏侯昀那悲傷的眼眸中有著對楚洛伊的愛意,他起身,走到楚洛伊的麵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離大殿。
端木瑾兒知道他心中對楚洛伊有著無法割舍的愛意,但她相信用自己的柔情,一定能喚回他的心。
柔若無骨的柔荑握向夏侯昀,對他綻開一抹溫柔的微笑。
“走吧!”夏侯昀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端木瑾兒看著空蕩蕩的手,心中最後一抹喜悅被心痛所替代。
*
昀王府裏,此刻,夏侯昀與端木瑾兒各端坐在床的一端。
夏侯昀一臉木然、冷漠,相反,端木瑾兒的心情卻是無比激動。她等這一天,等得實在是太久了,但最終還是被她等到了。
這時,嬤嬤帶著三名婢女走了進來,嬤嬤捧起奴婢們端著的花生、桂圓,撒向床上,嘴裏念念有詞,“一撒榮華富貴,二撒夫妻和睦,三撒早生貴子。好了,禮成,祝福王爺與王妃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打賞。”夏侯昀麵無表情道。
“奴婢們多謝王爺打賞。”隨即,嬤嬤放下了紅紗帳,便退了出去。
坐在紅紗帳裏,夏侯昀感覺到滯悶的發慌。
娶了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女人,對他來說,是何其的悲哀!
“王爺,時辰不早了,臣妾給王爺寬衣吧!”端木瑾兒賢惠的開口道。隨即想要幫夏侯昀解開衣裳上的扣子,卻被夏侯昀阻攔了下來。
“這裏太悶了,我出去走一走。”夏侯昀撩開紅紗帳,穿好鞋子,起身要離開。
“王爺,您這是……”門口,嬤嬤上前想要攔他,卻未能攔住,“王爺,新婚之夜,您不能出去。”
“這屋子裏太悶了,本王要出去走一走,你聽不懂嗎?”被夏侯昀這麼威嚇一聲,嬤嬤不敢再阻攔。
端木瑾兒撩開紅紗帳,匆忙下了床,急切的喊道:“王爺?”
聞聲,夏侯昀停下腳步,但卻沒有回過身來,“忙了一天了,你也應該累了吧,早點歇著,不要等我了,今夜我睡書房。”
端木瑾兒心裏猛然一沉,酸澀充斥在心口,想要說的話哽咽在喉嚨間,說不出,咽不下。
夏侯昀不再停留,開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