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古月離開房間後,便隻剩下夏藍和溫逸兩個人。
夏藍抬眸看向床上那人,眉目若遠山清水,氣質沉靜,雪浪般的白衣襯得他越發出塵。
依稀間,他仿佛還是千嵐峰上清冷高貴的神君,而她是他身邊聽話的小徒弟,可惜,再也回不去,她低低地歎息一聲,這一場穿越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沒有遇到他,那麼她可以依然是不知憂愁的高中學渣,沒心沒肺地活著,是他讓她不再無知,不再天真,懂得了什麼是心痛。她記得一切,也沒有忘記心底那深藏的愛戀,可他卻一點都不知道,對麵相逢不相識,相思相望不相親。
“為何歎氣?”溫逸靜靜地看著她,一雙眸那麼深,那麼黑,仿若再望一眼,便可如漩渦一般將她吸入。
夏藍僵硬地扯了下唇角,“我想家了。”
龍宮已被魔族血洗一空,她又哪裏還有家可歸?她該傷心,該憎恨,可此刻她隻是把這當作一個借口,掩飾她藏在心底的思念,她厭惡這樣放不下的自己。
溫逸安慰,“龍姑娘不必傷心,生死是仙人最不在乎的事情,況且龍珠還在,那麼南海就有重新複活的一天,龍姑娘應為未來做打算。”
這話很無情,卻也很有道理,神仙活了成千上萬的歲月,累了,倦了,想要沉睡的大有人在,對什麼都看得淡了,清心寡欲,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所以夏藍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傷心,更何況這隻是一個前世,她似乎也在逐漸變得冷情,會不會有一天她會連這份喜歡都看淡,變得像溫逸一樣無悲無喜,淡薄塵世。
那樣的她,她不喜歡。
夜色降臨,月色淡淡。
客棧陷入一片寂靜黑暗,沉睡中的人們沒有發現有三道光芒如流星般在天際劃過,墜入皇宮之中。
夜風吹拂的城牆上立了一藍衣人,銀色麵具,露出的薄唇弧度如春風柔和。
取得軒轅劍的夏藍和容成古月乘風而行,溫逸卻是入了那國君的夢,告知他軒轅劍的去處。
兩人見到城牆上那藍衣人,都停在了空中。
夏藍將劍緊緊握住,絕對不會交給他!即便以他的能力,她二人根本不是對手,她也絕不會交給他。
容成古月手中幻出長劍,側身將夏藍擋在身後,鳳眸微眯,“閣下是誰?”
低沉而蠱惑人心的聲音緩緩響起,“魔尊夜玉。”
不是連玉麼?夏藍微訝地看他一眼,他卻仿佛明白了她的疑惑,給了答案,“這個,是真名。”
連玉,連華,連慕,連寒,原來那些都是拜師以後師父所賜的名字。
容成古月斜睨了她一眼,“你們認識?”
如果把連玉的來曆全部告訴容成古月他們,那麼師父是不是就不會收他為徒,日後那些事情也都不會發生?但是,容成古月又是怎麼成為魔尊的?他現在完全看不出有入魔的征兆,難道是連玉引他入魔的?
夏藍思忖片刻,道:“在龍宮見過的。”
“這樣輕描淡寫地說我們的關係,師妹真是無情啊!”連玉月光般的眸子看向她,薄唇輕柔緩慢地開口,藍色衣袂在風中如葉飄舞。
他居然還有臉叫師妹,早就被逐出師門,被師父下了追殺令的他,有什麼資格這樣稱呼她?
“我不記得曾有過一個叫夜玉的師兄。”
軒轅劍是斬妖除魔的神劍,在上古時期,是神所擁有的神器,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那麼厲害!
握住劍柄,緩緩抽出長劍,如秋水光華,泛著凜冽寒氣,似乎還能聽到飄散在風中的劍鳴,似為重見天日而歌。
容成古月在一旁看出這兩人關係不一般,龍宮被血洗,必定和這夜玉有關,但看龍小珊的模樣,卻又不似隻有這仇恨,複雜得讓人忍不住好奇,隻在一旁看著她揮劍,綻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卻並不幫忙,在她輸掉之前,師兄必定會趕到。
落月九天是龍族高級劍術,以前她仙力不深,無法將這招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但此刻手中的神器擁有的力量遠遠超過她,所以這招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強盛的劍光從四麵八方疾速衝向連玉,在他身上彙聚,淹沒了他的身形,發出猛烈的爆炸聲。
夏藍手有些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她低頭看了一眼秋水般的劍,果然是神器啊,一招就解決掉他了,斬妖除魔的必備品啊!隻是,連玉這麼輕易就死了,實在容易得令她都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