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理會她,仿佛她的聲音被暮色所吞沒。
昆侖弟子一動不動,如一座座無聲無息的雕像。
夏藍唇邊的笑容漸漸淡去,情況似乎有點不太對,他們不是在歡迎她,雖然她的師父古月上仙身份地位頗高,但她這個徒弟在昆侖山裏卻並不受重視,她困在奇幻森林裏邊,他們沒有派人來找她,現在,又怎麼可能因為她死裏逃生而出門迎接呢?
“弟子恭迎古月師尊,若心師尊,連華大師兄。”
昆侖弟子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雲霄。
夏藍身子一僵,不是因為聽到這三人的到來,而是這些人的目光,先前低著頭,她沒看清,可現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們目光裏的憤怒、仇恨,像是一支支傷人於無形的利刃,她不由得雙腿一軟,身後卻有一雙手輕輕扶住她的胳膊,她一回頭,便看見連華擔憂的眼神,“小心點。”
裴若心冷聲下令,“將昆侖叛徒阿紫抓起來!”
站在最邊上的兩個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夏藍的手,為防止她逃脫,還用上了捆仙繩。
夏藍徹底懵了,“為什麼要抓我?”
站出來的是皇甫亦雪,她居高臨下看著被迫跪在地上的夏藍,厲聲道:“你使用挽香水迫害同門弟子,造成十一個弟子死亡,三個弟子殘疾,如此殘忍毒辣,真虧你能下得了手!”
夏藍怔住,“你說我迫害他們?”
皇甫亦雪帶著輕蔑的笑,不疾不徐道:“挽香水可是你的?”
夏藍無話可說,隻是悲憤不已地瞪著皇甫亦雪。
皇甫亦雪用挽香水害得她差點慘死虎腹,還偷走信號彈防止她求救,連累一幹弟子傷亡大半,她知道自己無法辯駁,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相信她。
她的沉默成了默認。
皇甫亦雪側身對左邊的師父裴若心俯首一拜,恭敬道:“師父,您看如何處置這叛徒?”
加重了語氣的處置二字剛落,便有一道黑影快如閃電射出,隻聽得一片驚呼詫異聲響起。
皇甫亦雪眼裏閃過狠毒的笑意。
仙界第一門派的昆侖派門規紀律謹嚴,階位分明,在師尊的麵前,無人敢妄動半分,可此刻,裴若心尚未發話,景容卻衝出去,緊緊箍住了台階下夏藍的脖頸,他的目光裏殺氣騰騰。
夏藍呼吸急促,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沒明白景容怎麼突然這般恨起她來。
所有人都注視著這一幕沒有動,隻除了一個人例外。
連華瞬移到兩人麵前,隻輕輕一揮手,無形的力道分開了兩人。
景容隻覺手中一空,已退後了三米之遠的地方。
夏藍撫著喉嚨,心有餘悸地看著連華,道:“連華師兄,他……為何要殺我?”
連華眼神複雜地落在夏藍身上,深深歎了口氣,道:“你真不知麼?除了芷柔,還能有誰能讓他如此動怒?”
夏藍一驚,“芷柔出事了?”
連華目光露出幾分悲戚之意,“她已葬身於妖獸之腹,找到她時隻剩下一堆破碎的衣物和一截斷骨。”
在林中那個嬌柔可愛的女子還曾笑著和她一起談話,轉眼間,卻已經死了?景容對她的深愛是有目共睹的,她側頭向景容看去,他的目光閃著利刃的寒光,她身子不由晃了下,對連華道:“師兄這些話裏的意思可是懷疑我害了她?”
夜幕漸漸沉默,風吹起梧桐葉蕭蕭。
她身子漸漸發冷,師兄的沉默正是一種默認,她的脾氣從來都是溫溫吞吞的,別人欺負她,她也隻知退讓,她不喜歡爭吵,不喜歡爭鬥,更不喜歡害人,所以她不認同容成古月那日要她報複的說法,後來之所以決定使用挽香水,也隻是因為想給皇甫亦雪一點教訓,畢竟她都已經將她推入了懸崖,做得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