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若不在意她的鄙夷語氣,道:“凡間隻有這所村莊不受邪魔侵擾,隻因他在護你。凡間已經成了一片苦海,死傷無數,妖魔橫行。你在這裏平靜地生活了一年多,卻不知外麵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夏藍半信半疑,“凡間歸仙界管轄,變成這樣會沒人來管麼?”
蓮若雙眸染上黯淡之色,搖頭歎道:“眾位仙家已經淪為魔族的階下囚,現今被關押在天宮深處的囚牢。”
夏藍怔了怔,撇撇唇,“那又與我何幹?我不是你們仙界中人。”
蓮若凝注著她的眼睛,肅然道:“隻有你能救他們。”
夏藍仿佛聽到笑話般笑出聲,語帶譏諷之意,“我連你都打不過,你居然要我去救人,我真懷疑你的居心!”
蓮若道:“你以為我是要你去打架麼?”他苦笑著搖頭,“你可知如今魔族稱霸是因為誰?”
夏藍聲音有些抖,“誰?”
蓮若一字字道:“你的師父。”
夏藍莫名鬆了口氣,道:“我師父不是壞人,他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來找我是想我勸他放人?我不去。”
蓮若語氣透出濃濃的失望,“你怎麼變成這樣!天下蒼生遭受著魔族的壓迫殺戮,生不如死,街上到處是死人,老人,小孩,他們都不放過。你真的忍心放手不管?”
夏藍轉過身,道:“你走吧!”
蓮若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道:“果然還是不信我,你那麼信你的好師父,我就帶你去瞧個明白!”
涼風裏飄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街上橫七豎八地倒著死人。活人走過,並未瞧上一眼,表情木然,仿佛死人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隊魔兵從街角那邊過來,個個凶神惡煞,抓起身旁路過的一個行人就咬斷了脖子,鮮血沾了一臉。
其他行人卻瑟瑟發抖,低著頭,不逃,也不敢抬頭看一眼,竟是等著魔兵挑選,卻又怕挑中自己似的。
夏藍躲在一處柱子後邊,見狀,忍不住驚駭得捂住了唇。
蓮若歎氣,一把拉過她離開此地,回到夏藍的那間茅屋前種了菊花的院子裏。
蓮若道:“現在你願意去了麼?”
夏藍沉默了會兒,道:“我師父是仙界的上仙,他怎麼可能帶領魔族殘殺凡人?這其中必定有誤會。”
蓮若臉色奇怪地看她,“上仙?你的師父是誰?”
夏藍道:“古月上仙,你說的難道不是他?”
蓮若長長吸了一口氣,眼中有驚異,“神君怎麼會容忍你拜他為師?”
夏藍比他還要驚異,“我拜誰做師父,和師尊有什麼關係?”
蓮若默然片刻,忍不住問道:“神君就沒和你說過一些什麼?”
夏藍望著金黃的菊花,道:“他和我說過的話多了,你指的是什麼?”
蓮若蹙眉沉思,好一會兒才道:“暫時不必管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我有必要重申,領導魔界的人是神君,他是世上唯一的神,卻墮落了。這世上無人能降服他,所以隻有靠你。”
夏藍道:“我現在開始有些相信我真的失憶了。你們一個個似乎都覺得我和師尊有著不尋常的關係,所以,你將以前的事情都告訴我吧,否則我沒有把握去救人。”
蓮若微微苦惱,“我不擅長講故事,嗯……現在也沒時間告訴你許多,簡單來說,神君以前是你的師父,你們……很相愛。”
夏藍出神一般盯著遠方。
突然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天界的太子?哼,果然在這!”
聲音冰冷尖銳。
夏藍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已被蓮若迅速攬入懷中,騰空而起,疾速飛去。
身後那冷聲在笑,“逃得掉麼?’
天界果然已被魔族占領,處處皆有魔兵巡邏,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注意到。
蓮若自幼在天界長大,知道一條密道通往一處不為人知的地下宮殿。那所宮殿乃是天帝為月宮嫦娥所建,嫦娥與天帝暗通款曲,又能不被王母所察覺。
兩人躲在地宮裏,果然沒人察覺。
一路連續飛了一個多時辰,還抱著一人,蓮若麵露倦色,在金黃色的大床上坐下。
夏藍走至他身前,待他休息會兒,才問道:“剛才追我們的人是誰?”
蓮若總算有了絲太子應有的威嚴,他冷聲道:“魔族的爪牙罷了!真當誰怕他們了!”
夏藍轉了轉眼波,輕笑道:“既是不怕,你跑這麼快做什麼呀?”
若真打起來,他未必會輸,隻是沒有必要。即便勝了,也改變不了現在魔族稱霸的局麵。
蓮若苦笑,“你就非得這樣針對我麼?”
夏藍道:“誰讓你騙我了!”
蓮若望著她,無奈地一歎,“我可不敢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