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下邊白雲翻滾如浪,峭壁上有一片青綠的葉子,葉子中夾雜著紫色的花朵,花瓣呈蝴蝶振翅飛翔狀,在浮雲間舞動。
那紫色在白雲間絢麗奪目,散發著迷人光彩。
卿華的傷養好隻花了半日,他便帶著幾人來到這裏,指著下邊那花道:“紫蘭花在那。”
一年開一次花,一年結一次果,他們來得正好,遇上花期。
夏藍眼裏是隨風輕輕在雲霧裏舞動的花朵,她不由得讚道:“真漂亮!我可以摘幾朵嗎?”
卿華道:“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有毒,這紫蘭花觸則產生幻夢,三日不醒。食則神誌混亂,無法複原。”
夏藍道:“那你還用它入藥,想害死我嗎?”
卿華溫和的眼眸凝視她,就像是看一個任性的孩子,唇角笑容淺淺,“我若要害你,何須浪費這等珍貴的紫蘭花?”
“你……”夏藍瞪著他半晌,忽然露出了笑容,眼睛看向懸崖邊那叢搖曳的紫蘭花,“好!我倒要看看它有多珍貴!”
話音剛落,她的人已如離弦之箭飛向懸崖下邊。
蓮若沒料到她竟真敢去碰那花,隻來得及抓住她的一縷衣角,他眉頭一蹙,看了眼卿華。卿華神色不改,平靜無波。
蓮若歎了聲,跟著飛出去,隻見夏藍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雙眸緊閉,不斷往下墜落,他用一根長長的絲帶將她卷上來,然後抱入懷中。
顯然,夏藍已經碰過那花,處於幻夢之中。
蓮若道:“怎麼救她?”
卿華道:“三日後,她自會醒來。她這樣倒好,安安靜靜,我也好配藥。”
蓮若抱著夏藍要走回竹屋,卻被陌惜給攔住了。
陌惜在他未開口詢問前,柔如溪水的聲音已經響起,“男女授受不親,蓮公子放下二公主,我來抱吧!”
蓮若看著她,唇角戲謔地一勾,“我們仙人不講究那一套,況且若被珊珊知道被你抱過,她會生氣的。”
陌惜秀眉微蹙,訕訕地退開。
卿華看她一眼,眼眸深沉。
紅銷帳暖,喜氣盈盈。
大紅錦緞鋪成的大床上坐著一個女子。她頭戴鳳冠霞帔,身穿火紅嫁衣,交疊搭在膝上的一雙手嫩白如玉,十指纖纖。床的前方,一張大圓桌,桌上一支大紅燭,灼灼燃燒,似欲泣的淚。
靜謐滿室。
門忽然打開,夜裏的雪花飛入屋中。
男子修長挺拔的身上罩著一襲紅衣,烏發以紅帶束起。他的膚色白如雪,五官英俊,唇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他掀起她的蓋頭,動作輕柔而緩慢。
女子抬眼望他。
她眼裏有著羞怯、緊張、期待、喜悅。
她輕聲喚道:“卿華——”
男子一笑,若春風輕柔,看她的眼神溫柔得令人沉淪,“阿藍,我在。”
卿華親自倒了兩杯酒,和她喝下交杯酒。她的臉色嫣紅如霞,眼波清澈而羞怯地瞧著他。
他彎腰脫去了她的鞋子,放下大紅床帳。
紅燭仍在靜靜燃燒,滿室春色在燭光裏晃動。
夏藍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卿華,她溫軟地喚他,“卿華,我們今日去遊湖,可好?”
卿華一怔。
身旁卻有笑聲響起,她看過去,是……蓮若。
她猛然清醒過來,紫蘭花,幻覺,三日。
她都記起來了。
蓮若笑道:“珊珊,你夢裏竟然有卿華,這是不是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夏藍拿不出話來反駁,隻是臉燙如火燒,她想起了夢裏的恩愛甜蜜,他和她正值新婚,每日一起賞花彈琴,如膠似漆。
卿華道:“她昏迷之前正生我的氣,會夢到也不奇怪。”
蓮若道:“哦!這般看來,珊珊是在夢裏和你和好了。”
陌惜的眼眸深處閃著暗光。
夏藍為了打破尷尬,忙轉移話題,臉上冷淡,“我都昏迷三天了,你們配好藥了嗎?”
卿華神色凝重,“那叢紫蘭花已經被毀去,我們必須另外去找。”
夏藍大聲道:“毀了?誰幹的?是她,對不對?”
她眼睛立刻看向了站在床邊的陌惜。
陌惜冷冷道:“沒有證據的事情,二公主怎可誣陷於我?”
夏藍道:“除了你,還有誰會幹這種事情?我們這裏就你一個外人!”
陌惜纖長的睫毛柔弱地半垂,淚光閃動。
卿華道:“不是她!”
夏藍更氣,伸手去扯陌惜臉上的麵紗,一邊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她越發認定她是西施,除了西施,天底下還有第二雙如此剔透如琉璃的眼睛嗎?
麵紗掉落,一張極柔美的臉出現在她眼前,不是西施,卻也不比西施生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