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棟破舊的招待所,三樓大廳。
孟戰雙手環抱,冷眼看著宛若一個破布娃娃,早已不成人形的藍順心。現在,正在出手招呼藍順心的是阿梅,白皙而修長的手指,狀若蘭花,一點點在藍順心身體各處關節上綻放。
絢麗蘭花每開一次,藍順心身體的關節就碎去一處,直接粉碎成渣。哪怕是韓鴆出手,都再無修複的可能。
“你,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那瓶劣質白酒帶給藍順心的濃鬱酒意,早已被渾身無處不在的猛烈劇痛驚醒,他雙目血紅,嘶聲吼道。
“你長得也不美,就更不要想得太美了。綁架大嫂在前,意圖猥褻在後,你以為你還能痛痛快快的死去?”阿梅冷冷一笑。
--就是這個家夥,害得她失職。
還好蘇嫣然與蘇振業兩人平安無事,韓鴆也沒有繼續追究,不然就連她都不知道如何麵對暴怒之下的韓鴆。
隻是,這個倒黴催的藍順心,不結結實實死上好幾個小時,她又怎麼會肯輕易放手?
“梅姐,你休息一會,該到我出手了。”孟文再等了等,直等到藍順心每一個關節都粉碎,才推了推鼻梁上眼鏡,斯斯文文朝阿梅一笑。
他的手在腰間輕輕一拍,抽出一條色澤透明,狀若皮帶的軟刃,柔韌,無色,卻又寒芒四射。
孟文跟阿梅一樣向來出手斯文而優雅,極少動用兵刃,更不會輕易在人前顯露出這柄絕世凶器。
“嘶!”這柄短刃一旦出現,連阿梅與孟戰都倒抽了一口涼氣,目光微驚,不由得向後退開數步。
看來,今次藍順心這場無比莽撞的綁架與不知死活的出手,早已觸動了孟文隱藏著的真火。
“阿文?你要用這個……”阿梅看著孟文平靜麵容下沸騰的怒火,擔憂地喚了一聲。
孟文神情冷靜,朝阿梅無聲的笑了笑:“老大的逆鱗,也就是我的逆鱗。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會再眼睜睜看著身邊親人,陷入危險之中。永遠不會。”
“阿梅,我們出去一會。”孟戰伸手將阿梅輕輕拉出三樓大廳,走上樓頂天台,朝她緩緩搖了搖頭。
他當然十分清楚,為什麼孟文會動用那柄從來深藏不露的絕世凶器。
--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早已消亡的血與火中的往事,在他來說,也同樣刻骨銘心。
既然孟文出動這柄軟刃,他也隻能為即將落入地獄十九層中,飽受折磨的藍順心,默哀三秒。
大廳的窗簾,被緩緩合上。
孟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在藍順心口中塞去一枚藥丸:“藍順心,這枚藥丸很珍貴,是老大昔年親手交給我,我一直沒有舍得用。它會讓你的所感所知的痛苦,齊齊擴大十倍。價值不菲,你慢慢享受。”
破敗招待所的天台,漫天陰霾之下,阿梅抬起頭看著孟戰,等他開口說話。
孟戰眼底倏而湧現出一股濃濃地痛苦之色,欲言又止。這條昂藏八尺的漢子,與孟文一樣,似乎背負著太多沉重與血腥的過往。
阿梅悄悄伸出手,握住厚實而堅韌孟戰的手掌,輕聲笑道:“過去的事就算了。我不想知道,也不想你再回憶。無論多大風,多大雨,都有我們在一起。你有老大,有孟文……還有我……”
孟戰厚實的手掌從阿梅掌心悄悄滑出,眼前這個女人的心意,他當然不是不懂。隻是,那些往事太過沉重,沉重到他不舍得、不忍心、不情願,讓她陪他承擔。
阿梅低頭看著忽然空空如也的掌心,心中幽幽地歎了口氣,轉身回到三樓大廳門口。
此時的大廳內,忽然響起陣陣慘絕人寰的沉悶叫聲。藍順心的慘叫在喉間翻滾,內中蘊含的強烈痛楚,令人驚心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