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鴆不由自主蹲在乾坤袋跟前,用手指按揉輕搓外層黑布,心內愈加有陣陣疑慮向上翻湧。他是一個醫術甚是高明的郎中,素來慣用鋼針,對自己指間的力道究竟有多強悍,當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是,此時無論韓鴆怎樣運轉體內真元,那個看似尋常黑布麵料的乾坤袋,居然始終毫發無傷。
“這個窮門的乾坤袋,應該還有一些隔絕探查,蒙蔽氣機的功能。這就難怪了,帝州之內那麼多能人高士,都找不到關於這塊仙品翡翠的半分蹤跡。梁四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玩意運來桂城。”韓鴆長長舒了口氣。
不過,那位撲克牌臉的仁兄,在窮門中究竟是什麼身份?
為什麼以他的本事,也要屈居梁爺身邊做為近身隨侍?梁爺雖然身家巨富,手眼通天,暗中權勢不容小覷,卻還沒有讓窮門高人做為護衛的本事。
是報恩?
是祖訓之類的遺囑?
或者跟韓鴆自己一樣,梁四也是寶劍蒙塵,等待磨礪而出的時候?
“看來,出身窮門的梁四還真是有夠神秘。隻可惜,他太不愛說話,想要從他口中聽到那些傳聞,難若登天。”韓鴆無聲地笑了笑,將乾坤袋塞進角落的大衣櫃。
雙手高高枕在腦後,瞪著天花板,默然出了一會神。
他在想昨夜蘇振業別墅中的那些蘇衛。
昨夜被蘇老太爺那隻老狐狸手下的蘇衛一番試探,他當然不可能真的睡好。
--原本以為足夠親密,互相應和默契的祖孫關係之間,忽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縫,說完全不在意又怎麼可能?
將遮光簾完全拉下,略微再想了想,韓鴆閉目睡去。
此時此刻的桂城,這塊仙品翡翠又哪裏還有比在韓鴆身邊更為安全的地方?隻要他還在,仙品翡翠就不可能有一絲閃失。
白晝無夢,天寒日短。
韓鴆再睜開眼睛,已經是馮海棠站在小屋門外,連聲叫他下樓吃晚飯的時候。
靠近年關,徐涇的病情已經大好,離開厚樸堂二樓的病房,連同許雲迪徐雅柔一起回了柳城。自己的家中,雖然冷清,但是總比留在桂城要好的甚多。
黃昏時候。
孟戰孟文阿梅忙完手邊的事情,也都回到厚樸堂吃晚飯。原本在茶樓雅室中商議機密事宜的地點,已經變成了厚樸堂。
蘇振業與蘇嫣然則是回了蘇氏老宅,他們公司中的事情不少,總不能事事都摻和。阿梅將他們父女親手交給蘇齊宇,才回到厚樸堂。
傍晚,忽然下起了雨,桂城界域,凍雨連天。雨水中,還夾雜著絲絲濃鬱的雪氣。看來,過不久,距離再度一場鵝毛大雪滿城飛舞的日子,已經不遠。
“師兄,快坐。羊肉剛剛煮好,不老不嫩,濃香四溢。”馮海棠果然燉了一鍋軟爛的羊肉,配上幾色小菜,做成香氣馥鬱的火鍋。
電磁爐上冒出的“咕嚕”“咕嚕”水蒸氣,氤氤氳氳映襯滿室一片溫暖,就連屋外北風呼嘯的嚴寒,都不能侵入這間餐廳半分。
“以後不要等我下來,你們先自己吃著就好。”韓鴆看著滿桌一動不動的各色菜品,微微一笑。
“老大,聽馮老伯說今日有事發生,所以我們倒也不是要專程等你。隻不過,等羊肉燉好,海棠上去叫你的。老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孟文嘻嘻一笑。
“師兄,不急,等等再說話,這是家釀米酒。”馮海棠給韓鴆斟上滿滿一杯燙好的米酒。
農家米酒的度數不高,入口綿甜,放了薑片,溫度真高,正是冬日出火鍋打邊爐驅寒的恩物。